有野人在吵吵嚷嚷中見到安沒有說話, 而是靜靜地看著們吵，立即收了聲，同時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邊的人, 或者是踩踩對方的腳，提醒們看安。

　很快, 眾人都注意到安的反應，然后想起安是最有辦法的, 紛紛表示, 聽的，問要讓大家做什麼, 表示拼命也會做到的。

　景平安等到們冷靜下來，又慢慢地把當初綠族想要擄掠、親媽、大姨的事告訴們, 說道：“綠族已經滅族了, 但有很多離開綠族的男野人活著，后來, 有了亞，亞被打敗后, 又出了一個勝王取代了他。即使我們現在打到下游去, 殺死勝王，以后還有會其他的男野人做這樣的事。我們能把所有男野人都殺嗎？”

　一個野人皺眉, 說：“沒有男野人, 生不了娃啦。”

　又一個野人補充句, “咴很好。”說話間，無意識地了微微隆起的肚子。昨天咴來給送兔子，這會兒還在鎮上的客舍里住著呢。

　景平安點頭，比劃著說：“并不是所有男野人都會去擄掠，也有很多辛勤勞作、會照顧別人、會保護族群的男野人。但我們不能把自己和娃的生命安全在別人的手里, 我們得自己保護自己，我們得讓所有男野人都知道，不能來擄掠我們，得讓他們知道擄掠我們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一些罪大惡極的，例如勝王這樣的，更是要堅決鏟除。”問道：“仔細想想，我說得有道理嗎？”

　徵看到景平安這陣勢，再看到放在手邊的木簡，便知道安已經想好，且做好準備要怎麼做了。

　保護族群，保護娃，一直是關系族群發展的頭等大事，絕不能見到有雄殘害雌和娃而坐視不理。

　徵當即點頭附和安的話。

　在族里的威很高，一點頭，哪怕因為安的話太長，不人聽得似懂非懂還沒想明白，也紛紛跟著點頭，心想：安都這麼說了，徵又說對了，當然沒錯啦。

　景平安又說：“我們還得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生出來的娃，是自己的。”

　又有野人撓頭，問：“我們生的娃，當然是自己的啦。”

　邊的野人撞了一下，滿臉嫌棄，“笨，有人搶。”又比劃了一個雄作，又指向下游。

　那野人“哦”了聲，又撓頭，但還是有點不明白。

　景平安為了加深們的理解，舉例，“我，安，是亞的娃。對嗎？”

　大家紛紛點頭。對呀，大家都知道，亞到跟人講，連下游的其他族群都知道。

　景平安又說：“亞如果說，我是他的娃，要帶走我，給改名字綠安，讓我變綠族人。”

　這話一出，轟地一下子，前來開會的人全炸了窩，紛紛眥牙怒吼，有脾氣暴躁的野人當場就要去把亞宰了。就連旁邊站崗的護衛都紛紛側目，握了長矛，忍不住眥牙。

　步原本正抱著山崖雨坐在旁邊湊熱鬧，越聽越不對勁，且安明顯要搞大事的樣子，默默地抱著老二回屋。

　沒有見過亞搶雌和娃，只看到有雌向亞示好，亞特別嫌棄，不愿意。可安所說的雄搶掠雌、搶娃的事，是事實，確實是從綠族起的，亞去到下游跟一群綠族的男野人在一起，他是亞王，是綠族的首領，并沒有阻止族人的這種行為。這是族群大事。步不是赤巖族人，更不是赤巖族首領，哪怕這事關系到亞，也不能出來說什麼。如果是首領，站在族群的立場做出的選擇，是自己本人不愿看到的。對，對安，對族群，最好的選擇，就是回避。

　景平安趕示意后站崗的敏把要去宰亞的族人拉回來。說道：“我只是舉例子，假如。”

　一個嘟的什長，以前跟著景平安去過魯魯族，當即比劃著道：“魯魯族，稱安，王，想搶。”說完，滿臉憤然地朝著周圍的人眥牙，大聲說：“魯魯族，吼吼人，吼吼！安，厲害，本事！”赤巖族是因為有安，才有今天這麼厲害的，誰都想搶安，才不信亞不想搶安呢。

　景平安糾正道：“亞并沒有想搶我，他只是差點殺死我。我躲得快，他的長矛沒投中。”又再補一刀，還是故意的。

　原本抱著娃坐在凳子上的徵頓時大怒，蹭地一下子站起來，問：“什麼時候？”把娃往后的野人懷里一塞，拿起自己的鐵槍，像打仇敵似的咣地一下子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響，鐵礦石的地面都讓砸出一個淺淺的坑。

　敏和瓦同時看向對方，都在眼神詢問：是不是你當值的時候發生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怒了。

　景平安趕比劃：“不是最近，是我兩歲的時候差點被殺死，所以深有會。我們要保護好族里的娃，保護好自己的娃！”

　在場的赤巖族人紛紛嚷嚷著要把亞趕出領地，這是以前的規矩，只要做出個傷害娃舉的男野人，即使不被殺死，也會被永遠驅逐。

　徵冷靜下來，想起以前聽族里的人提起過，當初在山崖族的獵場時，亞來找安和步，安說亞曾經差點殺死，不讓亞靠近圍墻，差點拿箭亞。如今安收留亞在村子里，還讓亞養了魚蝦，顯然是沒打算追究之前的事，如今無論是鎮上還是村子里都有很多男野人，跟以前都不一樣了。當即示意所有人安靜，不要吵，哪安的吩咐。

　對安說：“您向來是最有智慧的，請告訴我們，應該怎麼保護族人，還有娃。”

　景平安說：“能夠保護我們自己的，只有我們手里的武。下游的男野人，能夠擄掠野人，是因為他們聚集起為了，他們掌握了武，拿起了長矛、弓箭，卻制野人拿長矛弓箭，占據著武優勢，才能制住野人。又如我們族里的男野人為什麼不敢擄掠雌和娃？因為他們沒有弓箭、沒有盾牌、沒有堅實的盔甲護在戰斗中保護自己，因為他們打不過我們！”

　在場的赤巖族人聽到安的這番話，下意識地握手里的武，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勤練武藝，保護好自己。

　景平安繼續說：“可是只靠蠻力是不行的，就像我們打敗吼吼，靠的是力量嗎？”指向腦子，是說：“是智慧，是大家齊心協力。”

　提到腦子、智慧，好多什長都整不會了。們一向都是聽族里的安排調度，安或各位頭領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智慧是安最擅長的。一群人地看著景平安，覺有點被為難到了，這問題有點高深。

　景平安拿起放在旁邊的木簡，說：“你們負責戰斗，這木簡里記載的則是方法，它會告訴你們，怎麼做。”

　“例如，我是山崖安，我是步的娃。步是山崖族人，的名字山崖步，我是的娃，所以，我的名字山崖安，無論我走到哪里，無論我是不是離開山崖族到了赤巖族做首領，我的名字始終是山崖安，我永遠都是步的娃，不會因為任何而改變。因為，我是步肚子里生出來的，是一口，一只果子，是在大冷天冒著寒冷出去打來小獵，養大的我，是帶著我在我要被族人撕碎時，頂著驚雷，在暴雨中狂奔保護了我。”

　步坐在屋子里，抱著山崖雨，聽著安的話，心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緒，讓的鼻子有點發酸，更似口像湍急的河流撞在巖石上掀起巨大水花的覺，比那還要洶涌。那是的娃，是生出來的，一點點養大的，從小小的一團長到這麼大的。安生出來好幾個月，連哼都不會哼，以為安是個啞，但只會睜著一雙滴溜溜地眼睛到看，冷了知道往草里面鉆，會知道挑舒服的地方睡，看著就特別聰明，跟別的娃不一樣。想起安長的點點滴滴，覺到母間那份的脈連系。

　步問自己，如果有誰傷害安，我會怎麼樣？覺得自己會瘋狂地撕碎對方。

　有娃的野人聽到安的話，想到自己的娃，也是從懷孕到生出來，再到一點點長大，看著娃從學會翻、學會打滾、學會爬、學會走，學會在樹上蹦蹦跳跳，學會在赤巖上攀爬，都要護著，擔心娃被蟒蛇猛禽叼了去，擔心娃摔下樹、摔下赤巖，擔心著、凍著……

　“娃是生命的延續，娃是族群的延續。赤巖辰，無論將來是不是還要改名字，走多遠，永遠都姓赤巖，因為是赤巖族人，生養的母親赤巖舒，養大的族群，是赤巖族。赤巖、山崖，我們的族群名字就是我們的姓，它源自于我們的母親、我們的出生。姓，讓我們知道，我們是從哪里來的，我們的在哪里，無論走多遠，只要我們記得我們的姓，我們就像將牢牢扎在土里的大樹，有，在哪，家就在哪。過下去了，難了，我們能到族群的懷抱。就像旱災，男野人活不下去了，他們記得自己是赤巖族人，他們回來了，回到族群的庇護下，度過了難關，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