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的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莊堯最后檢查了一遍江斂舟的舞臺服，確認沒問題。

　盛以抿了抿。

　江斂舟回頭，看見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揚眉輕笑了下，走到面前。

　“去場吧，讓孟元帶你過去。”他緩聲道。

　盛以點了點頭。

　江斂舟早已在場第一排為預留了票，等會兒就會過去。

　又問：“張嗎？”

　江斂舟稍一挑眉，眉眼間全都是風發的意氣，恣肆又狂妄的。

　“與其說是張，不如說是……”他懶懶一笑，“熱沸騰。”

　盛以驀地便笑了起來。

　可不是嘛，這就是認識的江斂舟，從高中時代就告訴，讓等著自己紅、等著看他的萬人演唱會的江斂舟。

　他全都做到了。

　場第一排向來都是不對外出售的。

　臨近開場，盛以戴著帽子和口罩，盡量悄無聲息地座。

　旁邊正巧是認識的人，那次剛宣錄制完節目、在機場到的后援會的姐若若。

　若若朝著盛以打了個招呼，不聲地問：“第一次來看演唱會吧？不用張，舟哥的演唱會很彩的。”

　說著，若若又遞給了盛以一淺藍的熒棒——也就是江斂舟的應援。

　盛以沒回答若若的問題，只朝著道了聲謝。

　最后五分鐘。

　剛才還燈火通明的育館驀地全暗了下來，一片漆黑。

　育館里瞬間一片尖聲，最后又齊刷刷地變了一聲聲的“江斂舟！江斂舟！”

　就連心跳和流的頻率，都像是同這一聲聲的吶喊完全相合了起來。

　剛才還頗為冷靜的姐若若，這會兒早已跟著大起了江斂舟的名字。

　盛以便也微笑著，同場上的人一起高呼了起來。

　終于，兩側的大屏幕上，變了最后的倒計時。

　“5、4、3……”

　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2、1！”

　偌大的育館里寂靜了一秒。

　一片漆黑的舞臺上，驀地亮起一束。

　盛以跟著屏住呼吸了一秒。

　那束里，升降梯緩緩升起。

　盛以似乎聽到了一旁的若若倒吸了口氣。

　下一秒——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和尖聲，穿了的心臟。

　萬人高喊著江斂舟的名字，迎接他的出現。

　盛以驀地便有些止不住的熱淚盈眶。

　演唱會便是這樣，在其中，便不由自主被其染。

　那個人，他是唯一的源。

　是以，他理所應當地接著所有人的金彩飛舞和頂禮拜。

　剛開始的演唱環節，自然是要炸場子的。

　江斂舟罕見地穿一件黑皮和一條破牛仔，斜挎一把吉他，又頹又野。

　每一個間奏里，盛以都忍不住地跟著一起他的名字。

　江斂舟便會朝的方向看來一眼。

　這一晚上，江斂舟換了很多個造型，每個造型都絕得讓人瘋狂。

　直到，最后一個造型。

　他穿一件純白的襯，干凈又清爽，坐在了鋼琴面前。

　“謝大家今晚來到我的演唱會，這是我唱歌的第七年。”江斂舟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真摯至極，“在第七年里，我遇到了很多變化。實不相瞞，我曾經一度想要告別這個圈子，回歸普通人的份。”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了愣。

　全都了出來：“不要！”

　“江斂舟，我要追你一輩子的！”

　江斂舟便輕笑了聲。

　“可我舍不得。”

　“我那次跟我朋友說，是舍不得，也是不甘心。我喜歡這個舞臺，我想站在舞臺上，唱一輩子。”

　“盡管這條路上有艱難險阻，可也有掌聲和鮮花。但我想了想，我最舍不得的還是因為，我有太多太多話——”

　“想唱給你們聽。”

　盛以仰頭，看著臺上萬丈芒的他。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九九》，獻給你們，也獻給我的特別來賓。”

　滿育館的尖聲響起，卻又在鋼琴聲響起的那一刻全都戛然而止。

　盛以安靜地聽。

　的包里，放著江斂舟曾經寫給的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最后一句話是：

　【希有一天，你能來看我的萬人演唱會。】

　……早就實現了的。

　沒有人會不站在舞臺上的江斂舟，他天生就屬于那里，他就該站在最高彩奪目一萬年。

　看過他的很多場演唱會，每次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中學時代的那個飛揚年。

　他那時說，盛以，等我名了，你就做我的觀眾好不好？

　回答說，好。

　他沒有食言。

　所以，盛以也沒有。

　不只過去的那些場次，還有今天，還有未來的很多很多、數不清的演唱會，都會去做他的觀眾，最認真地聆聽他。

　做他萬千信眾的一個。

　今天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可今天與往日再不相同，比如……

　再也不需要守在電腦前，去搶那剛一開售就搶購一空的門票。

　是他的——

　特別來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