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很快甩了腦海里莫名其妙的猜測。
顧衍怎麼會不喜歡重金屬搖滾呢?這可是“顧衍大全”上寫的!“顧衍大全”此前真的非常準, 給了齊溪很多對癥下藥接近顧衍的機會!
不過齊溪此刻也已經無暇顧及猜測顧衍到底喜歡不喜歡重金屬搖滾了,因為齊溪自己已經泥菩薩過江自難保了。
剛才甜品吃得有些太撐,如今在閉的空間聽著像是敲擊靈魂的可怕音樂, 被周遭人的尖吶喊裹挾著,齊溪只覺得有些悶難,頭暈腦脹的同時還有點想吐。
很想逃出去, 然而說好了是陪顧衍一起聽的,怎麼的也不能敗興中途一個人溜走吧。
抱著這種心態, 齊溪只能忍著魔音穿孔, 直到覺得越發悶和頭暈目眩。
就在齊溪覺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之際,的耳朵被人捂住了。
齊溪在驚愕里抬頭, 才看到顧衍抿的很平的角,他用手捂住了齊溪的耳朵, 然后開合, 像在說著什麼。
此前, 巨大的搖滾樂聲音遮掩了一切, 而如今,顧衍的雙手為齊溪隔絕了這些聲音, 刺耳的尖也變得有些遙遠。
雖然顧衍在說著什麼, 但齊溪沒能聽到顧衍的聲音,并沒有讀懂語的能力,只是有些愣神地看著顧衍,的頭還有些暈, 這突如其來的寧靜讓齊溪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顧衍再說了一次什麼,然而齊溪還是一臉茫然, 大概這男人不了了,他俯下, 移開了堵在齊溪一只耳朵上的手,然后湊近了齊溪的耳朵——
“你自己捂住耳朵,我帶你出去。”
周遭仍舊吵鬧,顧衍的作快得讓齊溪甚至抓不到蹤影和痕跡,然而齊溪那被他陡然湊近的耳朵,卻突如其來得燒了起來。
有些緒像是罐裝可樂被突然打開時涌上來的氣泡,噼里啪啦一個接著一個,然后就變一串串讓人目不暇接的氣泡群,開始集逃逸,快得還來不及捕捉,就迫不及待陸續蹦出水面破裂,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到讓人幾乎無跡可尋。
這一刻,齊溪第一次意識到,顧衍原來有非常好聽的聲音,帶了冰一般的凜冽質,然而并不那麼冷漠,在即便最嘈雜的環境里,齊溪都能分辨得如此清晰。
他的眉微微皺著,但并沒有對齊溪有任何不耐煩的緒,仿佛只是想盡快把齊溪帶離。
最終,齊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被顧衍拉著一路越過瘋魔的重金屬搖滾樂,終于逃出生天般離開演出會場的。
一旦到了空曠的場地,齊溪才漸漸緩了過來。
只是出來以后,齊溪才發現顧衍的表看著有點臭。
他可能還是在意不得不因為齊溪中途離場的。
想想也是,畢竟作為一個重金屬搖滾樂,誰會愿意因為同行的狀況而被迫中途離場呢?
齊溪有點難和愧疚,但故作輕松道:“要不你趕回去聽吧。”
顧衍微微皺眉:“出都出來了。”他看向了齊溪,“你怎麼樣?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啦,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兒休息下就行。你現在回去還沒錯過很多呢。”
可惜不論齊溪怎麼勸說,顧衍也沒有再場的打算,這男人看著齊溪,有些沒好氣:“你明明不喜歡重金屬搖滾樂,為什麼一定要忍著難還在里面聽?”
齊溪第一反應是慌地否認:“沒有啊,我喜歡聽的,今天可能是之前甜品吃撐了。”
“不,你不喜歡。”顧衍卻很冷靜篤定,他看了齊溪一眼,“你喜歡的時候不是這個表。”
還沒等齊溪回復,顧衍就飛快地補充道:“我是說,一個人喜歡什麼東西的時候不是你這種表。”
雖然熬夜妄圖裝同好,但此刻看來還是敗了。
齊溪有點懊喪,聲音也有些吶吶的:“我哪種表啊?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的?我覺得我表管理還到位的啊……”
“總之,下次沒必要這樣,不喜歡還裝喜歡著頭皮待在里面。”顧衍的語氣帶了一點責備,“人沒必要為了特立獨行而去特立獨行,小眾好和大眾好沒什麼尊卑之分,適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齊溪心想,這還不是為了團結好小眾的你嘛……
委屈,自己花了不錢特意買了這演出的票,本意是為了和顧衍拉近距離,結果因為自己不爭氣,如今倒是反而把顧衍給得罪了,看顧衍的樣子還生氣的,就是當初自己畢業典禮上對他誤會發表了一堆不適宜的言論,顧衍似乎也沒表這麼難看。
齊溪越想越難:“因為你喜歡嘛,所以我想陪著你一起聽。”
顧衍像是要訓齊溪,然而等齊溪說完,這男人倒像是完全忘記自己剛才想說什麼話題般愣住了,原本一向思辨能力一流的顧衍,仿佛突然想不起自己下一句要說什麼一般卡殼了。
這男人看著有點茫然地沉默了許久,才仿佛找回了聲音,他看向了齊溪:“就因為我喜歡?”
說都說了,齊溪有些喪氣地點了點頭:“嗯。”
“我不喜歡。”顧衍這次像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看了齊溪一眼,然后飛快移開了視線,看向了不遠的虛空,聲音微微有些輕,但不再有生氣的緒了,他并沒有什麼太多威懾力地瞪了齊溪一眼,“都是誰和你說我喜歡這種東西的?靠你自己的臆想嗎?”
齊溪委屈,這可不都是“顧衍大全”上說的嗎?而且……
齊溪控訴道:“你自己不是說‘還行’、‘還算喜歡’嗎?”
顧衍愣了愣,但竟然轉瞬就立刻理直氣壯道:“人不能變?之前是還行,現在已經不喜歡了,犯法嗎?”
“……”不犯法,當然不犯法。
對重金屬搖滾的喜歡倒是變化的很快,對那個白月的喜歡怎麼就一筋呢?
不過……
“既然你對重金屬搖滾的說散就散,說明你也沒多喜歡這個東西,那怎麼聊起重金屬搖滾,都像是能直接拉出去寫論文了?談任何分支都頭頭是道的,還頭頭是道的和百度百科完全重合?”
齊溪心里的猜測越發鮮明:“你是不是原本也對重金屬搖滾就那樣,并不多了解,也是昨晚熬夜提前背的啊?”
“沒有。”顧衍幾乎是立刻對此進行了否認。
“那……”
顧衍冷靜道:“我本不需要提前背,我能聊起來頭頭是道,只是因為我博學。”
“……”
他看了齊溪一眼,再次強調道:“熬夜提前背這種事,不存在的。”
顧衍說到這里,狀若不經意道:“反倒是你,對重金屬搖滾完全不耐,還要死撐著逞能在里面聽。難道小眾的好看起來才比較高級嗎?”
這男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說語氣越不高興起來:“不舒服就早點說,早點出來。”
齊溪解釋道:“我想著票還貴的……”
顧衍語氣嚴肅地打斷了齊溪:“人應該及時止損,就算票再貴,如果你在那個環境里已經明顯不舒服了,還繼續待著嗎?如果我剛才沒發現你的況異常,是不是你要等著在場館里暈倒了才結束?任何事,沉沒本再大,齊溪,也比不上自己的和心重要。”
顧衍講到這里,頓了頓,然后看向了不遠:“畢竟現在你和我是一個團隊的,如果你生病休假,對我而言工作量也會翻倍,你保重自己的,也是對我的尊重。何況萬一你和我一起行的時候出了問題,那我還是第一責任人。”
這話是絕對沒錯的,齊溪哪里敢反駁,只好點頭如搗蒜:“是是是,你教訓的是。”
但也不知道是什麼緒驅使,齊溪明知道不合適,但還是有些忍不住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你說我說得利索的。”不自覺拖長了語調,“那你自己什麼時候止損啊?”
顧衍果然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道:“我?”
“對啊,你喜歡一個不會回應你的人,不也是一種自我損耗嗎?正常來說,不也應該及時止損走出來嘛……”
對于齊溪這樣的問題,顧衍并沒有氣,他的緒很平和:“這是兩件事。”
“為什麼是兩件事啊?”
“因為你不肯從搖滾樂會場出來,僅僅是因為不舍得前期投的門票錢,只是錢的問題。”顧衍抿了抿,盯著齊溪的眼睛,“但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啊?
此刻,顧衍的視線已經從齊溪上移走,他盯著地面,聲音輕緩但堅定:“齊溪,人心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顧衍的表很平靜,他好像已經接了那個生并不對他來電的事實,他也努力克制了自己的緒,并沒有流出特別的波,沒有顯而易見的傷也沒有讓人能知到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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