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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法律援助熱線面對公眾,不設門檻也不收費,因此并非來咨詢的人都已經備初步的法律知識,尤其是面對難以理的糾紛,仍選擇免費法律服務的群,大多文化水平有限或經濟能力較差。
齊溪接了大半天電話,才深知做法律援助的艱辛。明明很好解釋的事,常常需要煞費口舌用簡單易懂的話講上半小時。
而這樣的咨詢者還遠不是最難理的,更讓齊溪難辦的是那些打進電話來只為了聊天的人——要不是如今真實經歷過,以往的齊溪可是打死也不相信會有人空虛寂寞無聊到打免費的服務熱線來排遣寂寞。
作為法律援助中心值班律師,齊溪對即便是沒事找事來聊天的咨詢者,也不能像平日里自己對待擾電話那樣徑自掛斷,只能提醒對方不要占用公共資源,勸誡對方沒有法律問題就盡快掛斷。
不過很快,齊溪就意識到了什麼是沒有最差,只有更差——
接到了辱罵電話。
“你這個爛良心生個兒子沒屁-眼的律師,賤貨,臭不要臉的賤-人,騙我的錢不得好死!”
電話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對方用詞俗,很多辱罵甚至不堪耳。
齊溪很想把電話直接一掛了事,但不能,只能忍著不適態度溫和地對對方規勸告誡。
等十分鐘后對方主結束辱罵掛斷電話,齊溪才松了口氣。
然而好景不長,這男人似乎和法律援助中心杠上了,齊溪又接了幾個別的咨詢電話后,又踩雷一樣準接到了對方新打來的擾辱罵電話——
“你們這群小--崽子,油舌的,男的下賤的-賤,也是,不是下三濫的垃圾本就不會去做律師,什麼錢都騙,騙來是打算給自己買棺材嗎?”
這次齊溪沒有再忍:“先生,如果您還不能停止辱罵,我將直接按照擾理掛斷您的電話,如果您再糾纏,我會報警。”
好在法律援助中心的座機有來電顯示,齊溪記下了對方的來電號碼后,就可以規避接到這些辱罵電話了,這才終于迎來了耳清凈。
一個上午,除了接連不斷的電話咨詢外,齊溪還接待了不現場來訪,非常仔細地記錄了每個人的問題,并且耐心地引導了對方怎麼申請法律援助服務。
直到送走最后一個訪客,齊溪才有了腸轆轆的覺。
這個點了,政務中心的午餐大概早就沒有了,齊溪想了想,打算就近找家簡餐對付下。一個早上雖然忙碌,但很充實,這種能幫到別人的覺讓齊溪覺得很有價值。
只是當剛哼著歌走出法律援助中心值班室的那一刻,齊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從門背后的角落里突然竄出了一個中年男人。
對方面目猙獰,聲音帶了恨意和咬牙切齒:“你們去死吧!”
伴隨著聲音而來的,便是對方是手里提著的水瓶里突然潑出來的。
齊溪下意識用手去擋,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還是被對方手里的東西潑了個滿頭滿。
“哈哈哈哈哈,活該!讓你騙錢!你活該!去死吧!垃圾!律師應該下地獄!”
大約是齊溪狼狽的模樣取悅了對方,那男人語氣怪異扭曲地笑了幾聲,又充滿惡意地咒罵了幾句,這才扔下水瓶跑了。
此刻的齊溪卻是顧不上始作俑者逃跑,只覺得驚懼而害怕,那些水是燙的,幾乎是一接到皮,齊溪就覺到了灼傷一般的痛。
變得驚慌失措,所以對方潑的到底是什麼?
是硫酸嗎?還是別的什麼化學制劑?
齊溪覺得害怕,但更讓惶恐的是,被潑的一剎那,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顧衍。
顧衍顧衍。
齊溪在心里默念著顧衍的名字。
如果顧衍可以出現,如果顧衍能在,如果顧衍會來保護,像之前在租房里的時候一樣,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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