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的心很恍惚, 因此甚至不記得最后是在什麼樣沉默和尷尬的氣氛里，和顧衍一起打車回到競合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緒多會影響健康，回到所里后, 齊溪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像是吃壞了東西。

　顧衍和顧雪涵去和客戶開會的時候，齊溪實在難, 發微信和顧雪涵請了半天假。

　回家后沒多久，齊溪收到了顧衍發來的微信, 他先是詢問齊溪怎麼請假了, 然后五分鐘后詢問哪里不舒服，大概是因為齊溪沒有回復, 半小時后，他又留言, 問齊溪是否要。

　齊溪其實已經覺大好,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或許是因為不知道用什麼緒和顧衍說話, 心里糟糟的本沒整理好，因此鴕鳥一樣選擇了把頭埋進沙子里, 沒有回復顧衍的信息。

　開始坐在電腦前, 開始去每個大所的招聘頁查看是否有招聘信息，把幾家方向和團隊有興趣的大所和簡歷投遞郵箱記下來后，齊溪開始對應修改潤自己的簡歷。

　門鈴響起的時候齊溪以為是趙依然，然而等開門一看, 才發現來的竟然是顧衍。

　這男人手里提著個袋子，還穿著西裝, 站在門口，像是有些局促, 因為沒料到齊溪開門開那麼快，仿佛還沒調整好緒。

　但見了齊溪，他很快皺了皺眉：“怎麼開門都不看一下門外是誰？”顧衍的角很平，“萬一門外不是我，又是七八糟的人怎麼辦。”

　齊溪也知道自己大意了，但已經無力和顧衍討論這種話題，于是佯裝沒聽見，問著顧衍“你怎麼來了”，順利地轉移了話題，然后裝姿態自然地把人讓進了屋里。

　“你不是不舒服嗎？”顧衍的語氣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他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了齊溪，“我正好出來辦事，順路想起來，帶給你。”

　齊溪有些訝異地接過袋子：“這是什麼啊？”

　顧衍言簡意賅道：“藥。”

　齊溪知道是藥，但這是什麼藥竟然裝滿了整整一袋子啊。

　把袋子打開，才發現幾乎是包羅萬象——有冒藥、退燒藥、胃藥、咳嗽藥、抗過敏藥、哮藥，除了藥以外，還有很多保健藥品，比如鈣片、綜合維生素甚至還有葉黃素花青素……

　面對齊溪震驚的目，顧衍倒是鎮定：“你沒回我，也不知道你什麼病，所以把藥都買來了，你自己看著吃吧，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醫院。需要帶你去嗎？”

　齊溪連連擺手：“不、不需要了。”

　齊溪很想把顧衍趕出去，因為他這樣一來，齊溪那種腦子一熱的覺又來了。

　顧衍好像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時候照理說他應該走了，然而這男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愣是坐著，像是不想走的樣子，和齊溪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尷尬氣氛。

　好在最后大概是顧衍有點吃不消這個氣氛，他隨便掃了眼齊溪放在餐桌上的電腦和散落在周圍的文件，像是想拼命找話題一般道：“你不舒服就不要加班了，如果有急的工作可以給我做，我……”

　大概是想幫齊溪整理，顧衍拿起了齊溪桌上的紙張，他無意見瞟了一眼，然后有些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紙張上齊溪記下的別的大所的招聘郵箱，然后看向了齊溪：“你想跳槽？”

　齊溪沒料到會被顧衍撞破，有些心虛又張地快速從顧衍手里走了紙：“我、我就看看。”

　可惜顧衍追不放：“現在你的實習期一年還沒到，你是打算滿一年掛出了律師證跳槽？”

　顧衍確實說中了，這確實是齊溪的計劃——等再熬幾個月拿到律師證，就一不做二不休離開競合。

　實習律師需要實習滿一年才能得到律師執業證書，而沒有律師執業證之前，可以說是比較難流通的，尤其沒拿到執業證之前，一旦跳槽，此前的實習期就作廢了，在新的律所必須重新計算一年的實習期，重新排隊，因此很多實習律師即便所里待遇不好或者非常厭惡所里的氣氛，也會熬過實習期的第一年，因為一旦有了律師證，學校履歷背景又足夠好，英文也優秀的話，是非常好跳槽的。

　只是，一拿到律師證就走雖然是行業的常規作，但也是非常被帶教律師討厭的行為，畢竟誰也不愿意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剛出師拿到證就跑路，頗有一種投資打水漂的覺。

　顧衍畢竟是顧雪涵的弟弟，幾乎是看到齊溪那張紙的瞬間開始，他臉上的表就飛速的冷卻了下去。

　齊溪也知道此舉對不起顧雪涵，但……要是有辦法控制住的心的眼睛，也不想離開競合，只是顧衍像個毒力強勁的新型毒品，齊溪本招架不住。

　的道德讓無法去做足的第三者，而也無法忍每天忍耐自己痛苦的慢折磨。

　顧衍像是想要一個答案，他死死盯著齊溪，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回答里的細枝末節，這男人用一種非要得到一個答案的目看向齊溪：“為什麼？你對我姐或者我有什麼意見嗎？”

　此此景，齊溪尷尬又惶恐，難又無助得想哭。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

　可齊溪本沒法說出口，因此只能故作鎮定和自然地撒謊：“我對你姐姐和你，還有整個團隊沒有任何意見，我覺得你們都很好，相也很愉快，你姐水平也很高，讓人能學到很多。”

　顧衍皺著眉，角是一個難以取悅的弧度。

　齊溪避開了直視顧衍的目，看向了窗臺上的綠植，開始胡謅：“我考慮跳槽，單純是覺得競合所的配套福利待遇有點跟不上，你看我職以來，也沒有什麼團建活，沒有組織過旅游，總之，這塊是有點薄弱的，我看人家大金所，前幾天剛去迪拜旅游呢；還有軒所，也有團建經費，定期都會出去吃一頓休閑娛樂下，上禮拜剛泡溫泉回來呢。”

　顧衍聽完，顯然有些愣：“就因為這個嗎？”

　他頓了頓，然后垂下了視線：“所以之前突然要搬工位走樓梯，這麼明顯地回避我，是因為想跳槽，覺得和我太悉了不好意思，所以想要在跳槽之前保持距離嗎？”

　齊溪以為自己做得很蔽，然而沒想到對顧衍的回避還是那麼明顯就被他看出來了。

　有些尷尬，但幸好顧衍給都找了理由，因此齊溪便順著臺階下了：“恩，是這樣啊，畢竟當你是朋友，和你很，覺得這樣子跳槽有點背叛你姐姐也有點背叛你這個隊友吧。”

　顧衍的聲音有點輕，都像是自言自語：“把我當朋友嗎？”

　齊溪制住心的那點難，趕忙點了點頭：“是的啊！”

　鄭重其事道：“但是，可能你無所謂，但是我還是蠻在意這些的，我還是覺得人應該勞逸結合，如果有福利當點綴，覺工作才更有盼頭和意思吧。所以我對一個崗位提供的配套福利待遇還是在乎的，這不是針對你和你姐，就是可能競合的工作文化和我有點不契合吧！”

　這雖然是齊溪找的借口，但競合所配套福利待遇確實并不是容市律師里可圈可點的。

　曾經一次閑聊里齊溪從別的同事口中得知，競合所從來不搞團建或者團隊旅游這一套，除了年會之外，競合所非常難得才會有集活——因為幾個合伙人都是相對討厭社的個，也不認同集主義應當高于個人主義這一套，覺得每個律師只要想著完自己的人生目標，想要好好掙錢，自然會凝聚到一起去，而真正的凝聚力也本不是靠團建可以建出來的，甚至團建和集旅游非常占用時間和力，無效社也讓人很疲憊，不僅沒有充電的作用，甚至還會起反作用，純屬浪費時間。

　齊溪進了競合后，對競合所這個傳統就非常認同，只是沒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要撒謊號稱自己不認同這一點才要離職。

　對于這個優良傳統，顧衍自然也是知道的。

　果然，齊溪這番話下去，大概是無法反駁，顧衍也抿不語了，沉默了片刻，這男人才又再次開了口——

　“那有福利，你就不走了？”

　顧衍盯著齊溪的眼神專注而認真，他或許沒有任何別的心思，然而齊溪作為心不正的那一個，就沒有辦法那麼坦然地和顧衍對視了，移開了視線，幾乎可以算得上落荒而逃，只胡地點頭，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了：“恩，有福利的話，就不走了吧，沒福利還是不行的。”

　“那你不用走了。”

　齊溪愣了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