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在競合所里公開,因此顧衍不可能在球場上公開表白,但每次一進球,顧衍都會下意識地在場上尋找齊溪的影,他流著汗,眼神專注而熱烈,隔著遠遠的距離,在眾人的鼓掌或歡呼里看向齊溪,像是一個期待被表揚的小男孩,仿佛不論別說夸贊他有多好,他也固執地只需要某一個人的肯定。
齊溪終于也被這種氣氛染,心變得好了一些,朝顧衍用力地揮手,賣力地跟著邊的同事一起為顧衍打氣加油,場上的顧衍這才笑了一下,然后重新投到比賽中去。
中場休息的時候,顧衍幾乎是一出球場,就有很多來觀賽的陌生生給他遞水或巾,顧衍幾乎像是被花團錦簇地包圍了起來,但他誰的也沒有收,只是禮貌地拒絕了所有人,然后分開人群,朝著齊溪所在的觀眾席走來。
“怎麼都不過來遞水的?”這男人徑自拿過齊溪手中的水和巾,有些小孩子地賭氣埋怨道,“我好歹也是你的……”他看了一眼齊溪邊的同事,像是頗為委屈地轉變了說辭,“好歹是你的團隊隊友,你不應該表現的熱一點嗎?”
齊溪忍不住笑起來,覺得心真的有變好一些,看著顧衍,耍賴道:“我不過來,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會過來啊。”
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顧衍也不能和齊溪公然打罵俏,只能頗為含蓄又不太甘心地看了齊溪兩眼,又和來觀戰加油的同事們聊了兩句,休息了片刻,這才重新回到了場上。
而幾乎剛回到球場上,意林律所就有幾個球員朝顧衍走了過去,像是在流什麼一樣,對方和顧衍在說著什麼,顧衍愣了一下,然后他看了一眼齊溪,神有些糾結,但對方律師大概又說了什麼,出很懇求的神,顧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下半場一開始,齊溪就看出顧衍的異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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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顯地收斂了鋒芒,雖然還是很認真地在打球,但是投球的機會,幾乎都分散地讓給了自己隊里的其他人,而意林律所,下半場顯然重振氣勢,幾乎所有隊員,都把球傳給了那位主力球員投籃,原本上半場顧衍名下累積的進球比分,很快就在這種形勢下漸漸逆轉了,齊溪就眼睜睜地看著顧衍的比分被對方逆襲超過了。
最終,競合所還是以幾分之差贏得了比賽,只是全場投籃得分最多的并不是顧衍。因為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籃球賽,MVP只簡單的按照誰得分最高獲得,如今這MVP便了意林的那位主力球員的榮譽,顧衍變了第二位。
而齊溪還沒來得及納悶,球場上意林律所的律師突然集從球場邊拿出了橫幅,還有藏起來的氣球和鮮花,在起哄聲中,那位最終獲得MVP的球員單膝跪地,竟然現場上演了一出求婚戲碼。
一下子,球場上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大家都不再關注這場球賽,而是開始關注起這場求婚來,主角一下子了這位球員和他驚喜加的友,而在大家的鼓掌和歡呼聲里,那位球員的友最終接了求婚。
不論如何,人在看到這種讓人雀躍的有人終眷屬時,都還是會本能的共到開心的緒,齊溪也忍不住和人群一起鼓起掌來,連顧衍什麼時候回到邊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顧衍酸溜溜的聲音飄過來:“熱鬧是他們的,我還真的是什麼都沒有,連朋友都去給別的男人鼓掌了。”
趁著其余同事們也都去起哄這場求婚,不再關注顧衍的當口,這男人坐在齊溪邊,裝若無其事地哀嘆起來。
“我剛才也給你鼓掌了的!”齊溪不得不澄清自己的立場,出手,“你看,剛才手都拍紅了。”
顧衍看起來像是被哄高興了一點,趁著沒人注意,他拉過齊溪的手:“還真的紅了啊,那我幫你吹吹吧。”
“顧衍!”齊溪有些急了,趕忙回手,瞪了顧衍一眼,“其他同事都還在呢!”
顧衍像是看到齊溪驚嚇的模樣才滿意,笑著松開了手。
**
球賽散去,大家都各自散開回家,而一旦離開熱鬧的人群,齊溪便忍不住開始想自己爸爸的事。
“齊溪,我沒有得MVP你是不是不高興?”
大概是齊溪的心不在焉太明顯,顧衍顯然誤解了的緒來源。
顧衍看起來有些無措,他過來拉了齊溪的手,解釋起來:“本來我確實是想當MVP的,可中場休息快結束時,意林律所的人過來和我打了個招呼,說他們的主力球員這次是打算用這個球賽求婚的,讓我能不能通融一下。”
顧衍垂下了視線:“我知道我答應過你,這次要拿MVP,但對方畢竟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求婚,在這場球賽里贏得MVP對他比對我重要的多。”
齊溪這才有些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后面的球都讓給了競合其他同事去投,而意林律所的則把投球的機會都讓給了那個求婚的男律師?”
顧衍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放水就讓競合輸,只是讓掉了MVP。”他看了齊溪一眼,“但如果知道你會不高興的話,我是不會把MVP頭銜讓掉的……”
齊溪因為齊瑞明的事,整緒就不高昂,雖然還是努力佯裝正常,但顧衍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誤判了齊溪緒低落的方向。
這男人因為齊溪的不高興,顯而易見的也為此緒有些低落了下來:“齊溪,是不是我做不到第一名,你就不會那麼喜歡我了。”
這樣的說法還是齊溪第一次聽說,愣了愣,才驚訝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好像只會關注第一名。”顧衍的聲音有些低,“在學校里的時候,我參加很多活,但好像你都不會看到我,每次你去圖書館,我也會去,就坐在你不遠,但你幾乎不會注意到我,每次就自己埋頭學習。”
顧衍的視線向地面:“后來我才發現,好像只要考上第一名,你才會看到我,每次看到績單排名時,你就會看我,雖然只有十幾秒鐘,甚至連一分鐘都沒有,但我為了你這十幾秒的目,會一直去當第一名。”
在漫長的沉默后,齊溪才終于有些回味過來,也才想起來以往并不知道顧衍暗對象就是自己時這男人的說辭。
看向顧衍:“所以你每次都考第一名,只是為了讓我能看你?”
“恩。”顧衍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所以這次我沒有得到球賽里的第一名,你是不是不太高興,你是不是覺得只有第一名才是最優秀的?”
齊溪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但繼而心也涌起一些溫的意,突然想把自己心里此刻的抑、難和無措都告訴顧衍——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法學專業,但我選法學,本不是因為我喜歡法律或者想當律師,只是因為我憋著一口氣。”
這些話齊溪甚至沒有對自己媽媽說過,但如今面對顧衍,不知如何,好像覺得反而能暢所言地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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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給的覺是安全的,讓覺得溫和而無害,既是讓心跳加速的男孩,又是能夠予以信賴的朋友,還是能夠并肩作戰的隊友。
“我其實更喜歡藝,原本很想學藝,但有一次無意間聽到我爸說了一,說生就這樣,只能搞搞藝之類的學科,而對于我是個孩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懷,幾次對著我媽長吁短嘆,說他自己創設了一個律所,可惜只生到一個兒,可謂是后繼無人。”
顧衍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還有其中曲折,有些意外道:“所以你為了賭氣才學了法律?”
“恩,我就想證明給我爸看,生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學任何學科、可以從事任何工作,并且只要努力,都可以完的非常出。”
齊溪抿了抿:“我最初選擇法學院的初衷確實不純粹,我爸媽都是容大法學院畢業的,我就是憋著一口氣,才一定要考容大的法學院,進了法學院以后,我幾乎可以說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大學校園里很多有趣的活和經歷我都沒有會過,只為了追逐第一名,因為我覺得只有第一名這樣直白的名次,才能在我爸面前證明我自己。”
齊溪講到這里,抬頭看向了顧衍:“所以我并不是真的只在乎第一名,也不是只會喜歡第一名。我只是一直有些病態地在追逐第一名這個名次。”
齊溪頓了頓,才繼續道:“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即便我得了第一名,也是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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