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轉時聽見藥鋪掌柜的頹然抱怨:“我花大價錢買來的靈芝怎麼辦……”
月皊咬了咬,垂下眼瞼。
回去前,月皊又買了一個包子。買了藥,剩下的銅錢只夠買一個包子了。
花彤迷迷糊糊睡了一天,起來時,便看見月皊在窗外手忙腳地弄藥爐子。
“三娘子!”花彤披了件裳趕忙出去幫忙,“您怎麼自己弄這個,倒是喊我一聲呀!”
月皊打量了一下花彤仍發紅的臉,悄悄蜷起纖纖素指藏起燙傷的手心,彎起眼睛來,溫聲語:“你醒啦。那你自己來煎。”
花彤雖病著,做起事來卻也麻利。一邊扇著火,一邊問:“哪里來的藥呀?”
“遇到好心的小廝。不僅買了藥,還買了一屜包子。我給你留了一個。喏,就在屋里爐子上煨著。你一會兒吃了再喝藥。”
月皊說完轉回了屋,在窄窄的木板床邊坐下。攤開手心,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
好疼的。
睡著了就不疼了,側躺下來,纖細的子蜷著,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
睡著了不僅繼續疼著,還有不過氣的噩夢。
一會兒夢見暗的牢房,一會兒夢見樂音裊裊的教坊。教坊使太監著嗓子問是去學舞還是去陪外頭的達貴人飲酒。
月皊哭著從噩夢里醒過來。
涼風猛地吹開窗牖,毫不留灌進來。天邊燒紅的晚霞照在月皊淚水漣漣的臉。
纖指一僵,繼而失魂落魄地無力垂下。
原來過去十七年的天倫才是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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