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孩子很給面子,一人喝大半碗,撐的打嗝。
孩子吃的開心,杜春分很有就,“鍋里還有一點,娘放爐子上,回頭了再吃?”朝東南方向看去,“痰盂在胡同里,想撒尿就尿痰盂里。不許隨地大小便。”
甜兒嘆氣:“娘,我說多次啦?你咋就記不住啊。我長大啦。”
“娘,我也長大啦。”小不甘落到姐姐后面,“娘放心吧。”
平平弱弱地說:“娘,我也長大了。”
“娘,我也是。”安安小聲說。
杜春分好笑:“行,你們都長大懂事了。娘不嘮叨。娘去找姜玲?”看到孩子點頭,“不許出去,外面有壞蛋。”
甜兒出小手保證:“我知道,陳月娥。”
杜春分點一下頭,收起碗筷,邊去廚房邊沖隔壁喊:“姜玲!”
“啥事?”姜玲立即回,“我在洗服。”
邵耀宗整個營都走了,蔡副營長沒理由留在家。
杜春分刷好鍋,帶著四個孩子去家。發現家缸里沒水,就幫挑水。
姜玲和不好意思:“嫂子,我一個人一天一桶水就夠了。”
“你幫我看著們四個,我去撿田螺。”杜春分補一句,“沒魚給你。”
姜玲失笑:“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有來有往。”
杜春分挑六桶水,“你婆婆啥時候來?”
“老蔡回來就去接。”
姜玲的預產期在五月底,來得及。
“我去找慕珍嫂子。”杜春分想了想,“你還是去我家吧。我家有吃的喝的,省得們幾個鬧你。”
甜兒氣得哼一下站起來,看不起誰呢。
“娘說錯了,你最乖。可你們也得回家,看著別有人咱家東西。”
甜兒的氣瞬間消失,轉向姜玲。
孩子懂事也只有三周歲,不得不得。姜玲家沒零食,想了想,鎖上門去隔壁。
杜春分拎著水桶到余家門口喊一聲,李慕珍就拎著桶出來。
“嫂子,干嘛去?”
李慕珍停下。
杜春分循聲看去,李慕珍東邊的鄰居,一個三十來歲的人,穿的像城里人,可氣質,尤其的笑,莫名猥瑣。
杜春分看李慕珍,誰呀。
李慕珍:“去河邊看看。”不待那人開口,就給杜春分使眼,快走!
“又去抓魚?”
李慕珍不得不再次停下,“撿田螺。”
“那東西?”人一臉嫌棄,“那麼臟怎麼吃?嫂子,你們不是有漁網嗎?”
杜春分總有種覺,不抓拒絕,一定會被這人黏上。
“網破了。”杜春分信口胡謅,“我們不會補。嫂子會不會?”
那人臉微變,尬笑道:“我哪會那玩意。”
“還以為嫂子會呢。”杜春分佯裝很可惜,“嫂子,你家有網沒?”
人連連搖頭,不待開口,提醒道:“天不早了,快去吧。”
杜春分轉過翻個白眼,剛才怎麼不見你說天不早了。
李慕珍眼角余看到,頓時想笑,“我還以為你要帶一起去。”
“想的。嫂子,那人誰呀?”
李慕珍:“一團的。”
“陳月娥的朋友?咋沒見過。”
李慕珍仔細想想,“剛來沒幾天。跟——”猛地咽回去。
杜春分想問,咋了。見朝北看,幾個人說說笑笑,越過胡同口朝西去。其中一人正是陳月娥。要是沒看錯,陳月娥手里拎的白東西就是漁網。
“嫂子,快,跟上去。”
李慕珍不贊同:“走了咱們再過去。”
“拿的漁網網眼特小。”
李慕珍轉向。
杜春分解釋給聽:“小魚只能炸著吃。誰家舍得用油?弄上來也是扔。”
陳月娥的人品,何止扔。能壞的踩死。
這個家屬院的人分三撥,一撥干過革命有學問,懂禮要面子。一撥字不識幾個,但認為不能給軍人丟臉,也很通達理。還有一撥甭管城里還是農村,識不識字,都特不講究。陳月娥就屬于最后那撥。
不阻止陳月娥,陳月娥那撥人能把魚禍害的不敢頭。
李慕珍連走帶跑,穿過胡同朝西喊:“月娥妹子,等等,月娥妹子,等等,月娥,陳月娥!”
陳月娥一行停下。
杜春分三步做兩步走,明知故問:“干嘛去?這麼著急,越喊你走的越快。”
“你瞎啊!”陳月娥口而出。
杜春分手,“瞎的是你。”看了看的漁網,“連網大網小都分不清。”
陳月娥低頭看一下,“你胡說!我按照政委說的買的。”
“政委說照我家的買。我家的網只能網二斤以上的大魚。你這個網多大的?二兩。”杜春分打量一番,“還是你不知道網有大小?”
陳月娥氣得跺腳:“你管我網大網小?又沒網你家的魚。”
杜春分冷笑:“網我家的魚,就不是跟你廢話,而是打你。”瞪一眼,轉朝家屬區里喊:“大家都出來,都出來,看看陳月娥的——”
“住口!”陳月娥嚇得大。
杜春分涼涼地看著:“不是跟我沒關系?”
陳月娥語塞。
那天孔營長找杜春分理論,蔡副營長當著杜春分和邵耀宗的面沒說什麼。第二天到部隊就說給他們團的人聽。
杜春分在副食廠門口到陳月娥,點出陳月娥撞到野豬是貪吃。聽到這事的人跟別人一說,經過這些天發酵,全軍區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口子干的好事。
這邊離安東太遠,軍屬想買東西,要麼跟炊事班或副食廠的車去,要麼自己開車,要麼騎車。
孔營長不敢為了一個漁網開車前往安東。陳月娥娘家窮,沒自行車,不會騎。想買漁網只能找炊事班和副食廠。
副食廠和炊事班的人天蒙蒙亮就出發。陳月娥不想起這麼早,就托人家買。
炊事班的班長聽說干的事,很鄙視陳月娥。不說要大網小網,他就給陳月娥買個撈蝦的細網。
這種網小,花的錢,陳月娥還以為占了便宜。
的幾個朋友到家一看網不能用,沒敢往外拿。陳月娥心疼錢,不想再買,幾人一合計,的去。
杜春分家門關著。姜玲家門鎖著。廖政委和江儀上班去了。那一排幾乎沒人,陳月娥瞅準時機把網拿出來。
李慕珍一見有口難言,頓時知道心虛,“陳月娥,你想把河里的魚抓絕種,讓我們大伙兒都沒得吃?”
“慕珍嫂子,河里那麼多魚,怎麼可能吃絕種。”陳月娥后的人道。
杜春分:“可不可能我們不知道。我們就知道政委不許用這麼小的網。不服找政委去!”
“甭拿政委嚇唬我!”陳月娥一揮手,“我不是嚇大的!”
杜春分笑道:“我可不敢嚇唬你。你誰呀?陳月娥。啥也不懂就敢給人戴挖社會主義墻角的帽子。我可惹不起。”
李慕珍附和道:“陳月娥,別不服氣。要不是你找政委,政委會去小杜家?這事說起來怨你。害人不反害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小杜,咱們走。”
“別走!”陳月娥忙喊。
李慕珍下意識停下。
陳月娥二話不說,往倆桶里瞅,一見空空的,很是納悶,漁網呢。
“很失?”杜春分笑道:“我們去撿田螺。要不一起去?田螺那東西政委沒要求。有本事全弄你家去,我杜春分也不會跟你似的,告到政委那兒。”
陳月娥不甘心地掉頭就走。
“不網了?”跟一起的人問。
陳月娥:“網什麼網?!”
幾個人不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反問:“沒見過?找政委告狀那天,咱們不是見過嗎?”
“你故意的?”一個人指著杜春分。
杜春分認識,就是說是個不會下蛋的母,“對!你們整天盯著我,不許我盯著你們。我今兒把話撂這兒。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尺。再敢給我添堵,別怪我杜春分不客氣!”
“你,嚇唬誰?”
杜春分冷笑:“嚇唬你!生兒子我不如你。打架,你可不如我。”嘭地一聲,扔下水桶,擼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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