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春分脾氣這麼大,能手絕不廢話,跟個二百五半吊子似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其實都是生活的。
邵耀宗看了看杜春分,的表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不腹誹,的心多大啊。鋼鐵鑄就的不。
“都過去了。”邵耀宗實在不會安人,“你以后在這里,張大姐和你徒弟不說,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再算計你。”
杜春分:“我在濱海大小也是個名人。”
邵耀宗想笑:“我在跟你說正事。”不吹牛能憋死嗎。
“二十來歲的大廚,還是個人。你覺得呢?”杜春分反問。
邵耀宗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師長,得知杜春分是大廚,表驚得不敢信。
以前在原部隊常凱申的飛機過來,師長都能面無二地評頭論足。
邵耀宗又想到陳月娥,剛剛得知杜春分有徒弟,直接啞口無言。
“我相信你在飯店那邊很有名。”
杜春分:“回濱海能不去李大哥家?到李大哥家,你父母找飯店周圍的人一問,就知道我杜春分。二叔和二嬸知道我在濱海最好的朋友就是張大姐。他們到張大姐周圍一問,也能問出你。你在你老家那邊大小也是個名人吧?”
濱海當兵的不,犧牲的也很多。留在部隊的也有。但像邵耀宗家里窮的沒二兩面,還能上工程兵學院的整個濱海寥寥無幾。
邵耀宗的爹娘很顯擺,他剛去上學,他們家八輩子沒打過道的親戚就知道了。何況左鄰右舍。人家不興趣,他們也得往人耳朵里塞。
杜春分見他的表變來變去,笑道:“我猜對了?邵營長,你說我們是明年回去,還是后年回去?”
邵耀宗原計劃明年開春。
杜家人那麼難纏,邵耀宗眼角余看到幾個托著下像聽天書一樣的孩子,心猶豫起來。
他和杜春分應付得了,傷著孩子可怎麼辦。
邵耀宗想了想:“也不能一直躲著。”
這話的意思明年不回去也行嘍。
杜春分心中暗喜,可真棒——又進一步。
“等我二嬸的外甥結了婚,我們想啥時候回去啥時候回去。”
邵耀宗深深地懷疑:“他那個德行的能娶上媳婦?”
“多的是家里孩子多,或老人生病,窮的吃不上的。”杜春分補一句,“我二嬸有錢,給他二十塊錢就夠了。”
邵耀宗驚訝:“二十塊錢娶個媳婦?”
“你娶我花了多錢?”杜春分笑著問。
四個孩子不約而同地轉向他,眼中蓄滿了好奇。
邵耀宗一時之間尷尬心虛愧等等,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無所適從不知所措,恨不得立即躲走。
“邵營長。”杜春分慢悠悠地喊。
邵耀宗干咳一聲:“該做飯了。”
杜春分愣了愣,反應過來笑噴。
四個孩子又轉向娘,笑啥呢。
“笑你爹害。”杜春分睨了他一眼,不待他開口,“你爹答應我們,以后工資由娘保管。”
邵耀宗不看杜春分。
杜春分挑眉,等著接招。
娶個媳婦沒花一分錢,媳婦還倒。邵耀宗真說不出拒絕的話。
尤其想到他一直誤會杜春分缺心眼筋,心里就虛的不行。
杜春分見好就收,起道:“是該做飯了。”
“娘,爹還沒說啊。”甜兒說著,看了看邵耀宗。
邵耀宗簡直想把懷里的小孩扔出去。
杜春分:“你爹是沒說,因為他沒法說。”
邵耀宗又忍不住看杜春分怎麼說。
杜春分:“他的工資給我了。他沒錢。”
甜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娘買蝦?”
“對的。”
小孩立即問:“娘做不做蝦啊?”
邵耀宗看杜春分,早上好像沒買。
“今天副食廠沒海鮮。”
甜兒好奇地問:“為啥呢?”
杜春分半真半假地說:“大蝦生活在海里。大海離我們這兒太遠,得好幾天才能運到。”
小孩抿抿,很失,無打采地說:“好吧。”
邵耀宗問:“買魚了?”
“們不想吃魚。吃面吧。”
甜兒的小眉頭皺了皺,“我也不想吃面啊。”
邵耀宗莫名想笑,“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吃。”甜兒說出來,忽然想起好像要票,家沒有票。搖了搖頭,“不吃,吃,吃大豬蹄!爹,我要吃大豬蹄。”知道找杜春分沒用,小孩轉手摟住邵耀宗的脖子。
邵耀宗只會烤豬,不會做。只能寄希于杜春分。
杜春分:“豬蹄也得等副食廠殺豬才有。”
端午節剛殺一頭,短時間之不可能再殺第二頭。
邵耀宗沖小孩搖了搖頭,“不是你娘不做,是副食廠沒有。”
“咋啥都沒有啊。”甜兒想哭給他看。
邵耀宗的小腦袋,“跟妹妹玩兒去。爹去掐莧菜。”
鮮的莧菜頭掐掉還能長出來,直到秋天開花變老。
杜春分種莧菜的時候就考慮到這點。莧菜沒讓失,自打可以吃,那一小片莧菜,每三兩天就能掐一次。
炒菜遠遠不夠,但煮個面條足夠了。
上個月買的白面還沒吃,杜春分挖一斤白面,又加一點點豆面,然后和面搟面條。
有魚有蝦的時候,杜春分買魚買蝦吃,就把蛋省下來。
面條煮好,杜春分磕三個蛋,攪勻倒面條鍋里。大人小孩都能吃到一點。
邵耀宗碗里有一塊大的,本想給孩子,四個孩子給誰都不合適,不由得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無語又想笑:“你自個吃吧。我們娘幾個不差那一口。”
小心思被看穿,邵耀宗的臉慢慢變熱,不自然地笑了笑。
幾個孩子轉向杜春分,娘說啥呢。
“跟你爹聊天。”杜春分問甜兒,“面條好吃嗎?”
豆面不好煮,杜春分擔心沒煮好豆腥味重,煮的時間較長。由于把面和的,搟的也很,面條煮了也不膩。盛出來就吃,還有一點點彈牙。
四個孩子的牙長齊了,又沒到換牙的年齡,這個口剛剛好。
白面條有蛋調味,有鮮的莧菜點綴,盛到瓷大碗中,白的黃的綠的,看著清爽很有食。面條里還有淡淡的豬油香,以至于一碗簡單的面條也達到了香味俱全。
甜兒嗦一面條,鼓著腮幫子晃悠一下小腦袋,咽下去,慨:“好吃!”
很普通的兩個字,由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說出來,不論是聽還是看都引人發笑。
杜春分頭疼:“你能好好說話嗎?”
小孩瞥一眼,埋頭拉面條。
杜春分氣結。
邵耀宗不等發火,問道:“廚房好像沒菜,晚上吃什麼?”
“別故意岔開話題。”
邵耀宗失笑:“黃瓜、茄子雖然開花結果,但太小,不能吃。”
“你就別管了。”杜春分收回視線。
邵耀宗多這句是怕打孩子。要知道所謂“別管”是上山弄野,午飯不吃也得管到底。然而等他傍晚到家,野已經燉上了。
邵耀宗看到墻邊沒鍋,還以為又想多了。
到廚房門口,邵耀宗看到杜春分正翻炒鍋里的,險些暈過去,“春分——”
“停!”杜春分不想聽他念經,“趙政委說,山上的東西誰想弄誰弄。但只限軍人家屬。”
邵耀宗上有佩槍,每天回來都帶著槍。允許軍人上山,不出仨月山上的東西就得被他們打絕種。
邵耀宗覺得這像是政委會說的話,“趙政委來過?”
“沒。我去他家找的他。”杜春分道。
邵耀宗張了張口,“你,你真是……”
杜春分轉向他,真是啥?
眼角余注意到孩子在院里,尤其看到平平和安安乎乎的小臉,難聽的話邵耀宗再也說不出來。可好聽的話也不敢說,怕杜春分飄起來,不抓野改抓野豬。
抓到事小,傷著事大。
小野豬也有兩百斤,一頭過來能撞暈。
“我在門口就聞到香味。”邵耀宗說著朝東邊努努,朝西邊瞥一眼,“你說他們兩家有沒有——”
“小杜,你家做啥吃的這麼香?”
邵耀宗慌忙別過臉,以拳擋,擔心口水噴鍋里。
杜春分下意識朝外看去,小聲問:“你又忘了鎖門?”
邵耀宗進門聞到香味直覺不好,隨手把門鎖上。
“往墻上看。”邵耀宗低聲音說道。
杜春分想問,墻咋了。扭頭朝西,嚇了一跳,院墻上多出半個,看樣子底下有把椅子,“嬸子,問我呢?”
“是呀。做啥吃的?”
杜春分:“我——”
“娘,站那麼高干嘛呢?”
蔡營長的話傳過來,杜春分把糊弄的話咽回去,“你們吃了嗎?”
“吃了!”話音落下,蔡家廚房傍邊的墻上多出個腦袋,正是蔡副營長。
蔡副營長比邵耀宗矮一點。杜春分看看胡同墻,又看了看他,估計墊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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