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別人說?你也看見了。我挑水的時候在門口到,兌我有水井還挑水。一見你出來抬腳就走。不是怕你,難不又急著上廁所?”
杜春分搖了搖頭,“陳月娥只有兩兒一。”
邵耀宗沒聽懂。
食堂不指掙錢,學生吃的多,一個月頂多六塊錢。濱海普通工人每月二十四塊錢。這里常年見不到外人,跟坐牢一樣,部隊肯定會給一點神補償。
要是能拿到二十七八塊錢。仨孩子一個月吃十八,還能剩十塊錢。陳月娥去食堂上班,孔營長中午再不回來,一家人只有早晚在家,十塊錢足夠吃一個月。
陳月娥連洋槐花都不給別人留,算不到這點?
杜春分把的猜測說出來。邵耀宗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隨即一想,不對。
“沒工作的家屬有補。”
杜春分停下,“補?我咋沒有?”
“你才來多久?得滿半年。”
杜春分好奇地問:“多嗎?”
“看部隊況。有余糧就多。跟早幾年一樣從上到下都得勒腰帶,也就幾斤糧票。”
杜春分:“這樣就能解釋通了。去食堂工作,一天忙到晚,省不了幾個錢,還沒補。”
邵耀宗贊同。
杜春分不看向他:“這說明陳月娥是為了補,不是因為怕我。”
邵耀宗笑笑:“你高興就好。”
杜春分被他噎了一下,“出去!”
涼面味道爽口,幾個孩子喜歡吃涼面。三伏天太熱,杜春分也懶得煮粥熱窩窩頭炒菜,所以中午還是吃涼面。
鍋里燒水煮面的時候,杜春分切黃瓜,不需要邵耀宗幫忙。邵耀宗又確定一下,就把圍著水井打量的四個孩子抓屋里去——院里沒樹,再曬下去非中暑不可。
嶄新的水井可以用的那天上午,杜春分被池主任到食堂,試菜定菜價。
邵耀宗在部隊吃一周,杜春分和四個孩子在食堂吃七天,菜價定下來。翌日池主任就對外公布食堂員工名單。
蔡副營長的娘顛著一雙三寸金蓮跑的比誰都快。
姜玲都不住。
杜春分聽到那一聲聲“娘”,誤以為出啥事了。
出來一問,當即無語。
“你婆婆還不知道?”
姜玲點頭:“我讓老蔡說,老蔡非讓我說。幫我忙前忙后,我哪好意思跟說不去。”朝東南方向看一眼,不嘆了口氣。
杜春分:“你也別為難。我雖然不知道有誰,聽池主任的意思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小杜,小杜……”
蔡母的聲音由遠及近。
杜春分連忙給姜玲使個眼,倆人移到涼。
將將調整好表,蔡母從屋角拐過來。
杜春分明知故問:“啥事?”
“小杜,食堂選人是不是按職位選的?”
杜春分聽糊涂了:“啥職位?”
蔡母回想一下,“一共四個人,除了你。沒你們不行。我說那三個,兩個團長的妻子,一個營長的妻子,不是按職位是按啥?”
姜玲趕打斷的話:“娘,可不能這樣說。”
蔡母直勾勾看著兒媳婦:“那你倒是說咋這麼巧。”
姜玲整天帶孩子,哪知道。不由地找杜春分。
杜春分:“嬸子,你說都有誰?”
蔡母才來一個多月,認識的人不多。
不過有還不會問啊。
蔡母沒找陳月娥那些人,姜玲跟說過,陳月娥特損。這樣的人哪個村都有,蔡母在老家也不跟這種人打道。
告示在學校大門口,蔡母找學校老師打聽。
劉翠華是二團長的人,李慕珍是三團長的人,還有一個是四團營長的人周秀芹。
蔡母把三人的名字以及們人的職位說出來,又盯著兒媳婦。
杜春分:“嬸子有沒有找人問問們家啥況?”
蔡母氣忘了。
杜春分道:“們仨肯定上有老下有小,兄弟姐妹也多,偶爾需要幫襯一下。部隊敢出來,絕對沒問題。這點你大可放心。”
蔡母不說:“團長上面就是師長,師長不管,我們這些人有意見也得憋著。”
姜玲嚇得連忙往四周看,“娘,這話不能說。”
蔡母不贊同:“兒媳婦,現在不是以前。咱老百姓當家作主,有提意見的權利。”
姜玲噎的說不出話來。
杜春分想笑:“嬸子來的時間短不知道,部隊競爭特激烈。像地方上一個市有好幾個副市長。咱們這兒就一個副的。地方上干到老,這里年齡到了還上不去就得轉業回家。
“選的人不能服眾,師長們去,們也不敢,因為不能給丈夫樹敵。再說了,們跟池主任卜沾親不帶故,池主任沒必要為們搭上自個的前程。”
蔡母搖了搖頭:“小杜這樣說,說明你不懂。不是親戚朋友,還不能請客送禮?”
杜春分張了張口想說,你懂得太多了。
姜玲急的恨不得把拽屋里去。可懷里有孩子,還不能單手抱,只能干瞪眼。
杜春分:“嬸子說的那個營長家四個孩子,一個月工資只夠孩子吃的。幾乎等于白干。別說請吃飯,送包糖都不合算。”
蔡母不說:“食堂菜這麼貴?”
“量大。我們家四個孩子買一份菜就夠了。”
蔡母想說什麼,一時之間不知道咋說:“我,我這不是給,給人家做裳。”
杜春分忍著笑說:“是替別人做嫁。”
蔡母煩躁的連連擺手:“一個意思!”
姜玲松了一口氣,激地看一眼杜春分。
七月份天太熱,杜春分沖微微搖頭——不用謝。隨后喊幾個孩子回屋,給孩子們做書包。
杜春分原本打算買,反正有錢。
書包帶子太長,孩子太小沒法用。邵耀宗還有幾件沒法做服的舊軍裝,杜春分就剪開書包。
杜春分讓副食廠的人幫買幾個本子和鉛筆,按照本子寬度和鉛筆的長度來做。
書包四四方方簡單,針眼在里面看不見,不需要做太細,杜春分手腳麻利,當天就好兩個。
四個孩子先給誰都不合適,杜春分放柜子里。又好兩個,鉛筆和寫字本裝進去,發給四個小孩。
甜兒斜挎在就跑出去顯擺。
在老家在原部隊的孩子都來了,可以找的人多,甜兒也不找姜玲顯擺。
跑到東邊門口,大喊一聲:“廖云,看我的新書包。”
杜春分頓時想揍,沖外面喊:“廖云是你的?”
“沒關系。”
年聲從隔壁傳來。
“甜兒,外面熱,快進來。”
溫溫的聲音傳過來。
杜春分聽到開門聲,大聲提醒:“邵甜兒,不許調皮。”
“我才沒有調皮。”甜兒說完還哼一聲。
杜春分搖了搖頭,看到小和平平、安安翻騰彼此的書包,“你們仨不出去顯擺顯擺?”
平平害地捂住小臉。
杜春分瞬間明白,說中小孩的心事。
小孩第一反應不是往小后躲,是個好現象:“去吧。到廖星姐姐和廖云哥哥家不許胡鬧。”
平平不怕杜春分,不等于敢只前往鄰居家。
小孩轉向小。
小一手拉著一個,蹦蹦跳跳出去,到門口差點撞上值班回來的邵耀宗。
“這是干嘛去?”邵耀宗邊看幾個孩子的背影邊往里走。
杜春分:“顯擺我給們做的新書包。”
“真讓們去學前班?”
試菜的那幾天校長也在,杜春分找校長打聽過,學前班學費非常非常便宜。杜春分是廚師,廚房里開水多,火也多,孩子太小不懂事,萬一被開水燙著,罪不說還花錢。
邵耀宗見點頭,有新的擔憂:“們幾個會自己子上廁所嗎?”
“杜姨,邵叔,我可以幫忙。”
邵耀宗循聲看去,東邊墻頭多出個小孩,正是廖政委的兒十歲的廖星。
杜春分:“們也會。”不待開口,朝對面喊,“甜兒,會不會自己子上廁所?”
“我長大啦!”
小孩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過來。
廖星回頭看去,小孩翻個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很普通的兩個作,可做作的是個三周歲大的團子,就另當別論。
廖星不笑著說:“甜兒真可。”
杜春分懷疑是站在椅子上的,“下去慢點別摔著。”
“我踩著小板凳上來的。”
杜春分擺手讓下去,墻頭熱是其一,其二院里沒樹,曬久了擔心中暑。
廖星下去,邵耀宗給杜春分使個眼。
夫妻二人去堂屋。
邵耀宗:“是八月十六開學吧?”
八月十六的江南熱的跟三伏天一樣,可八月十六的安東已進深秋。通常歷九月底便會飄起小雪。
杜春分點一下頭:“你知道啊。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邵耀宗當然知道,他多此一問是想說別的。可一想到杜春分的子,心底沒有男小。他又不敢直接說出來,怕杜春分嘲笑他。
杜春分皺眉:“你磨磨唧唧的病啥時候能改改?”
邵耀宗頓時不敢猶豫,怕下一句就是他不是男人。
“冬天冷,即便屋里燒著爐子。”
知道啊。
邵耀宗:“初春被子薄,兩張床上放三床被子不。冬天被子厚,弄三個被窩可能有點。我想開學前再買一張床,跟幾個孩子分開。”
杜春分不問:“就這事,值得你猶猶豫豫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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