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聽到靜到樓下就看到四個閨歪歪斜斜橫七豎八，跟負重十公里似的，“咋了？”

　甜兒虛弱無力地擺擺手，別跟我說話，容我緩緩。

　杜春分走過去想的額頭，看清楚沙發另一邊的東西瞠目結舌，“你們——你們這是要開水果店？”

　“怎麼了？”

　老杜被吵醒。

　杜春分：“你過來看。”

　老杜總覺得閨又大驚小怪，可看到兩個榴蓮，一堆荔枝桂圓李子，還有幾種他也不認識的東西，“你們，這是要開水果店？”

　甜兒坐起來。

　安安見狀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到沙發上：“您和娘真是親父，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老杜：“不開水果店，你們買這麼多東西干什麼？當飯吃！”

　小指著甜兒：“讓跟你說，都怪。”

　甜兒很冤枉，真沒想到水果那麼便宜，果農們那麼熱。苦著小臉大概說一遍，就為自己辯解：“我也是覺得他們可憐。這麼熱的天坐在街角半天沒人顧。看到我們跟看到救命藥一樣。娘，我保證沒下次。”

　沒花多錢，弄來這麼一堆東西，看起來都很新鮮，杜春分就說：“僅此一次。”

　“娘太好啦！”甜兒抱住的腰。

　杜春分嫌熱，抬手撥開。

　老杜輕笑一聲。

　甜兒不轉向他：“爺爺不信？我可以發誓。”舉起手來。

　老杜：“家里這些水果吃完之前我信。吃完了可就說不準了。”

　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甜兒張了張口，道：“多吃水果對好。再說了，吃完就得買啊。”

　老杜道：“你下次還這麼買，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下下次上的錢不花別想走出那條街。”

　甜兒笑道：“怎麼可能。爺爺，現在又不是前清民國那會兒。”

　老杜道：“確實不是。但這里的人敢。”

　甜兒不信，覺得爺爺嚇唬。

　老杜道：“這里離首都遠，離港城也遠，離天府之國也遠，又不像寧那邊是重工業基地，通不發達，山多地人窮，文化普及程度不高，卻又是數民族聚集地，民風彪悍，你說他們敢不敢攔著不讓你走？”

　甜兒想一下：“濱海的人也窮啊。”

　老杜：“濱海有工廠有港口，土地沃，這邊什麼也沒有。”

　小不贊同：“爺爺，爹說這邊離海近。”

　老杜點頭：“確實離海近，兩百多里。國家怎麼不在這邊設個經濟特區？”轉向甜兒，“你要說濱海，你出去這一圈也看到不人，濱海的人看起來有錢，還是這邊的人看起來有錢？”

　平平仔細想想，忍不住說：“濱海。神面貌就不一樣。”說出來奇怪了，“爺爺又沒出去，怎麼這麼清楚？”

　老杜笑道：“我不用出去看。來的路上路面顛簸的險些把我的胃顛出來就知道了。你們在濱海也坐過車，在寧也沒坐車，進了市區有這邊顛嗎？”

　甜兒仔細想想，“從家屬大院出來顛，到市區就好了。”

　老杜道：“家屬大院那邊的路是石子路。”

　按照地理位置來算，這里就是市區。

　甜兒不信省會城市的路這麼垃圾。跑出去看看，確實不是石子路，都是水泥路。然而坑坑洼洼的還沒寧軍區家屬大院門口的路平整。

　老杜看著蔫頭蔫腦的回來，故意問：“怎麼了？”

　甜兒嘆了口氣：“還沒濱海飯店門口的路好。”

　老杜：“以后還敢像今天這麼買嗎？”

　甜兒想想，“他們看起來真不像爺爺說的那麼彪悍。”

　老杜朝地上那堆水果努努，“那這些怎麼回事？”

　杜春分問：“不論你們在濱海還是寧買東西，有幾個敢往你們懷里塞，敢拽著你們的服讓你們買？”

　姐妹四人沒注意到這一點。

　杜春分此話一出，小后怕：“我們要是不買，不會真攔著不讓我們走吧？”

　老杜笑道：“明天去試試？”

　小嚇得連連搖頭。

　甜兒眉頭皺。

　老杜挑起眉梢：“還不信？”

　“不是的。”甜兒看了看水果，抬起頭來，“爺爺，雖然這邊山多地糧食不夠吃，可他們有水果啊。水果賣了不就有錢了？這邊的地雖然，完全可以一年兩季糧食。一年到頭不用買青菜水果，花不了多錢。”

　老杜沖安安招招手。

　安安拿起一串遞給他，“爺爺，這是什麼啊？”

　老杜道：“桂圓。”

　安安稀奇：“這就是傳說中的桂圓？桂圓不是干的嗎？”

　老杜微微搖頭：“這是新鮮的。這麼熱的天，摘下來你們就帶上火車到首都也沒法吃。再給我一串紅的。”

　安安遞過去：“這又是什麼?”

　老杜笑道：“一騎紅塵妃子笑。”

　“荔枝？！”

　四姐妹異口同聲。

　老杜撥開一個，晶瑩剔，“這應該是早上摘的。這麼熱的天明天就不好吃了。過三天，有可能兩天就一壞紅薯味兒。這麼的東西往哪兒運？當地人家家戶戶門前屋后都有果樹，沒人買哪來的錢？”

　四姐妹想想還真是這樣。

　老杜道：“這邊窮也不止是因為地理位置不好。”

　甜兒不敢再打斷他——洗耳恭聽。

　老杜撥開一個桂圓，“你們知道桂圓干？”

　安安點頭：“我吃過，里面是黑褐的，皮比這個深。”

　老杜：“不桂圓可以做桂圓干，荔枝也可以。你同學一定是東邊隔壁省的。”

　安安震驚，“爺爺怎麼連這也知道？”

　老杜被的模樣逗笑了，“那邊在前清那會兒就有十三行。可以說那邊的人自古就有生意頭腦。不管桂圓和荔枝，但凡可以做干貨儲存貿易的他們都會去做。這邊我估計沒多人去做。當然，我沒實地考察，一切只是猜測。”

　平平道：“爺爺，我覺得您說得對。如果老百姓知道荔枝可以做荔枝干，也不會快中午了還不回家。”

　甜兒擰眉：“果農是文盲，政府員不是啊。他們不會，那政府部門就不會派人去隔壁省學啊？大家都是鄰居，他們去學，隔壁省不可能不教啊。”

　老杜：“所以我說這里窮不止是因為地理位置沒法跟其他地方比。”

　甜兒明白過來，氣得一拍桌子，霍然起。

　杜春分不問：“又怎麼了？”

　“我找他去！”甜兒說著就往外走。

　老杜趕給幾個孫使眼。

　平平和小上去把拉住。

　甜兒疑不解：“你們干嘛？”

　平平：“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干嘛？跟誰拼命去這是？”

　甜兒道：“我——我不跟誰拼命。再說了，我的命這麼矜貴，跟他拼多不值啊。”

　杜春分問：“你找誰去？”

　老杜笑著說：“咱們的甜兒大小姐當然是找當地父母。”

　甜兒使勁點一下頭：“對啊。當不為民做主，不如滾回家賣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