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忙把小郎君抱下來,往前推了推,“長姐。”
江覓不人,你越推他,他越是往后,然后翻著一雙下三白眼,仿佛永遠有人欠他兩個銅錢似的。
云畔調開了視線,懶于和個小孩子計較。雪畔雖然不愿,還是和雨畔一齊了聲“大姐姐”。
江珩不多會兒就來了,大家紛紛向他行禮,前幾天的爭執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松散地負著兩條胳膊,抬了抬下,“都坐,都坐。”
云畔和雪畔、雨畔落了座,連江覓都有自己的位置,唯獨柳氏站在一旁幫著婢上菜。妾的地位本就是這樣,不管在自己小院里如何得寵,場面上不和家主同桌,所生的子是主,依舊是個奴。
江珩瞥著柳氏的角,明明是刻意抬舉,卻要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低頭舉著筷子說:“你也坐下吧。”
柳氏臉上有些猶豫,謹慎地看了云畔一眼,云畔不好駁父親的面子,便松口道:“姨娘坐吧,反正沒有外人。”
沒有外人可以將就,有了外人自然就得遵禮。柳氏聽得出話里的意思,這嫡庶有別的年月,自己在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江珩對席面上的氛圍尚算滿意,揚著笑臉說:“郡公府上遣長史來商議巳巳的婚事了,說李家二郎今年春考中了進士,不日就要朝為,要是趁此把婚事辦了,可算是雙喜臨門,我聽后很歡喜。李家是皇親國戚,大郎在禮部任郎中,將來二郎仕,前途不必憂心。現在想來,你阿娘確實為你謀劃了個好前程,外頭時興榜下捉貴婿,咱們預先定下,倒可不慌不忙了。”
柳氏聽后,笑著稱道:“早就聽說李二郎能文能武,不想今年一舉中了進士,果然還是君眼獨到。”復又問江珩,“日子好不好,大有說法,郡公府可看定了?”
江珩道:“定在六月初二,還有二十來日。”
柳氏臉上神又變得忡忡,“這也太急了些,哪里來得及籌備。”
雪畔簡直有些恨母親這種不必要的奉承,“姨娘多慮了,郡公府迎親都來得及,爹爹是嫁,怎麼就來不及?”
雨畔的反應總比別人慢一點,好像到現在才回過神來,訝然向云畔,“大姐姐,你要嫁人了?”
云畔對并不厭惡,只是淡然笑了笑。
柳氏一直仔細留意云畔的反應,見不顯得反,心里的大石頭放了下來,便蹙眉笑著,無限悵惘地說:“我是怕籌備不周,委屈了娘子。可惜君仙游,家里沒個能同他們商議的人,這麼大的事,只好全憑他們的意思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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