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點了點頭,“多謝姨娘,姨娘回去吧。”轉扶著檎丹登上了馬車。
車輦漸漸去遠了,雪畔從門里走出來,蹙著眉頭說:“阿娘也太周全了,哪天我能去參加繁花宴,阿娘再這樣相送吧。”
柳氏瞪了一眼,“整日混說,還不回去!”
娘兩個拉拉扯扯進了宅。
那廂馬車直奔幽州城外,繁花宴設在十里梨園,是個依山傍水,風景十分怡人的所在。當年宰相韓苒嫡起了社,邀約親近的好友參加,起先只是貴們玩樂的集會,后來逐漸發展,宰相之當上了燕王妃,這繁花宴也了衡量幽州名門眷份的標尺。人人以參加繁花宴為傲,云畔對繁花宴深厚的,來源于琳瑯的食和馬球場上放手一博的豪興。
只是幽州城很大,出城的街市上又都是商鋪和行人,馬車走不快,只能在人中艱難前行。好不容易到了城門上,出得關隘就是一片廣闊的天地了,小廝這才打馬揚鞭跑起來,漸漸看見林郁郁蔥蔥,再往前,梨園片的花海就撞進人眼睛里來。
設宴的地方拿帷幕圈起,只留一個口,燕王妃和幾位貴在門上迎接。見云畔來了,臉上掛著笑,老遠就出手來牽,問好不好,疼惜之溢于言表。
年喪母,總是令人悲傷的事,恰巧又和郡公府退了親,這多舛的命運就愈發令人唏噓了。
云畔本以為們并不知道里頭原委,誰知府尹家小娘子忿忿說了出來:“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只有你不知道。嚴家那個三娘我見過,生得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看著實在礙眼得很。還有個一母的姐姐,也是搶了別人的郎子……大資家好歹書香門第,怎麼竟養得這種家風!”
大抵是因為嚴家并不在幽州圈子里,上京的貴和幽州貴是兩個派系,們才一邊倒地偏向。
無論如何,云畔并不因此敗興,笑著說:“想是沒有緣分,退了婚也好的。”
貴們義憤填膺了一番,復又安,好郎子在前頭等著呢。說完了正要進帳,天眨眼間暗下來,一時狂風大起,飛沙走石,腳下的大地隆隆作響,顛起來……顛起來……把這梨園顛出了重影。
檎丹嚇得大喊娘子,云畔驚慌失措,覺得自己了笸籮里的豆子,被顛得站也站不穩。
四周圍響起哭喊,大帳被掀翻了,席上膳盤乒乒乓乓墜落打碎,所有人都做一團。
有個男仆扯著嗓門抱頭鼠竄:“地了!地了!”
昏暗的天幕上又是一陣刺眼的白,不像昨晚轉瞬即逝,這回所有人都看見了。這照得人驚懼,很有一唱三嘆式的調子,閃一下……再閃一下……方逐漸暗下去。
然后地就更劇烈了,天上地下無可躲,只有匍匐下來聽天由命。
這樣無邊的抖篩,大約持續了一盞茶工夫,震才慢慢消退。此時的貴們個個衫不整,蓬頭垢面,哪里顧得了許多,跌跌撞撞跑向自家的馬車。
云畔拽起檎丹,疾步向圍場外奔去,邊跑邊道:“快回去看看,城里不知變什麼樣了。”
提起北鎮王世子韓臨風,世人覺得他無非是脂粉堆里的紈绔、不學無術、自甘墮落的浪蕩子罷了。只有眼盲心亮的蘇落云知道:這個人城府深沉,是蟄伏的雄鷹,蓄勢的梟雄,更是她想擺脫卻擺脫不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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