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想是早就醒了,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就這麼靜靜躺在榻上,兩眼直直看著屋頂。眼梢瞥見云畔撐起,才轉過臉笑了笑,“你醒了?”
云畔嗯了聲,不好意思地了額頭,“昨晚趕了一夜的路,我實在太困了。”
梅芬說不要,“到了家,想怎麼睡就怎麼睡,且你睡得也不長,我本以為你會睡到太落山呢。”
終是在別人家,哪里好那麼放肆地睡下去。坐起來找鞋,檎丹從外面進來,跪在腳踏上替穿上,云畔低頭看看的臉,“你有沒有瞇瞪一會子?”
檎丹笑道:“小娘子們睡下,我就歪在外間的畫案上了。這一覺睡得很好,足有一個多時辰呢。”
梅芬的使也來伺候下床,挪過來,和云畔坐在一抿頭,輕聲細語說:“時候差不多了,咱們收拾收拾,上前頭花廳去,爹爹和哥哥應當都回來了。”
云畔道好,等檎丹替綰了發髻,伺候更的使呈了幾套裳進來,說都是夫人替娘子預備的,娘子瞧瞧,今兒點哪一套。
云畔還是喜歡素凈些的,挑了松霜綠的對襟半臂,拿檀的繡帶束上,梅芬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好標志模樣。”惹得云畔紅了臉。
梅芬知道不好意思,又是頭一回正經見姨丈和表哥,便攜了的手,帶著一同往前面花廳里去。
公爵府上,比開國侯府還要氣派些,畢竟爵位高低不同,居所的等級也不同。單說那木廊,前后貫通,連得好長好長,隨近的院墻上花窗繁復,走一步便是一個樣式,過鏤空的孔,能看見隔墻的景致。
梅芬在自己家里還是很自在的,見云畔張,便道:“那頭是小花園,有幾個院子,是姨娘并兩個庶弟妹居住的,等明天閑了,我帶你過去逛逛。”
云畔“噯”了聲,牽著梅芬的袖往前,走了一程,忽然聽見梅芬了聲“哥哥”。
云畔站住腳過去,月門前站著一個穿雨過天青襕袍的青年,量很高,人也清俊。聽見梅芬招呼轉過頭來,一碧如洗的衫稱出白靜的臉龐和一雙溫和的眼眸,那形容,像柳落進瀲滟水波里,有種瓦解春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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