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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四犯》 第103章 第 103 章

 云畔在孕初,子倒還未沉重,就是人乏累,一連跪上一個時辰,已經有些恍惚了。好在只是上午下午各一場,中晌大家聚在偏殿里喝茶吃些果子,還算輕松。

 至于前朝呢,大局已定,陳國公雖然還未登基,但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了,因此敬夫人幾乎眾星拱月一般,邊圍繞的,全是奉承拍馬的人。

 云畔這個時候便不去湊熱鬧了,只是在一旁含笑看著,和惠存議論議論廚做的點心很好吃之類的。還是敬夫人擺們,自己過來和們坐在一起說話,云畔道:“阿嫂子沉重,跪了這麼長時候,八累了吧?”

 敬夫人淡淡一笑道:“胎已經坐穩了,沒什麼妨礙。倒是你,不必跟著跪足兩個時辰,中途歇一歇,誰也不會和你計較的。”

 正說著,敬夫人邊掌事的嬤嬤進來,湊在敬夫人耳邊嘀咕了兩句。敬夫人聽了,微微頷首命人退下,偏過去告訴云畔:“前朝宣讀詔書了,大行皇帝詔讓你大哥繼位,對平叛的員也有褒獎。”

 云畔聞言,忙起走到地心,兩手加眉,鄭重其事叩拜下去。眾人一看,立刻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紛紛離座跟隨一同叩拜。

 敬夫人倒鬧得很尷尬,都是素日來往甚多的人,如今向行這樣大禮,著實讓人難為。但轉念一想,詔上確實已經將一起冊封了,自己自今日起就是實打實的皇后,既然此一時彼一時,便也坦然了。

 “諸位夫人不必多禮,大行皇帝喪儀期間,一切以喪儀為重。”抬了抬手道,“快請起吧。”

 眾人謝恩后站起來,再向上首那位貴婦,早前一直覺得端方矜重,如今再看,才發現原來那是國母風范。

 晚間回到家里,鳴珂上來替云畔換裳,不知怎麼的,胳膊扭起來竟然又酸又咯吱作響,不由嘶地吸了口涼氣。

 李臣簡坐在邊上替,和聲道:“想是今日哭臨跪拜,一直保持著一個作,傷著經絡了。”一面和說起前朝的種種,并沒有提及皇后對他說的那番話,只道,“大行皇帝駕崩,好些人都升了。那封詔是大行皇帝親擬的,面面俱到羅列了往日得力的員,大行封賞,員們念及大行皇帝的好,朝堂上許多人悄悄抹眼淚,弄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如今看來,大行皇帝實在是位仁君,往日種種難免有非得已之,既然人都不在了,也不必再耿耿于懷了。”

 云畔嗯了聲,轉頭問他,“對你可有嘉獎?”

 李臣簡笑了笑,“爵位升了兩等,封王了,只是大哥說封號還需再擬,到時候且看吧!”

 云畔卻是很高興的,掌道:“封王了,那我豈不是王妃了?”說著便笑彎了眼,“真是沒想到,我還有這一日呢。”

 這就是知足常樂嗎?可是李臣簡明白,份地位未必當真那麼看重,有意這樣慨,是在寬他的懷,因為明明可以更進一層的,的頭銜又豈止是一個王妃。

 是怕他看著山呼萬歲的時候到失落,其實怎麼會!自己作的決定,絕不會更改,臣子做了這些年,又何妨繼續做下去。

 不過一個國家換了掌舵的人,好些事務需要重新整頓,大行皇帝停靈的這段時間,又伴新帝登基,因此李臣簡早出晚歸,直到大祥除服后,才逐漸松散下來。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帝國開始重新正常運轉,街市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云畔乘著馬車,上舒國公府探梅芬,梅芬的婚期挪到了四月十二,姐妹兩個湊在一起說話,梅芬道:“這回總不會再變了。天爺,個親真不容易,也算好事多磨吧。”

 云畔說是,笑道:“趙郎子這回抗擊鐵騎軍有功,策勛七轉,加封了輕車都尉,如今銜兒比他哥哥還高一等呢,我今日是專程來給表姐道喜的。”

 梅芬還是輒臉紅,扭著說:“雖立了功,到底也養了一個月的傷。我去瞧他,他裝模作樣不能自己吃飯,難為我喂了他好一陣子。前日我看見他在路上和人高談闊論,胳膊得生風,到家里來吃飯,立刻又病西施模樣,真是不害臊。”

 云畔失笑,“他是直爽人,又不懂得撒,這個辦法沒準還是春生教他的呢,大覺用,就打算一直用下去了。”

 兩個人談笑,還如以前在閨中時一樣,坐在廊亭底下煎水,就著明的春,吃那些稀奇的小食點心。

 天氣一日日暖和起來,萬也一里里變得有意思,因為心里沒什麼掛礙,連風吹來都是的,像綢緞一樣。

 梅芬提起侯爵府,笑著說:“如今不能稱侯爵府了,姨丈升了開國縣公,昨日聽說府上在南城訂匾額呢。”頓了頓又問,“那個柳氏的罪行判下來了麼?拖了好幾個月,總該審明白了。”

 云畔抿了口水道:“刺配①江州牢城了。是個經不得盤查的人,背后還有伙同兩個兄弟犯下的罪行,原本應當極刑的,正遇上新帝即位,從輕發落了。”

 梅芬哦了聲,“也算命大,不過流放到江州,這輩子是回不來了,在那里苦贖罪也好。只是可惜了留下的三個孩子,將來不知怎麼樣。”

 雪畔自是不用說了,已經和忠武將軍手下拱衛郎定了親,爹爹沒有要變卦的意思,這樁親事就算敲定了。至于雨畔和江覓,云畔道:“覓哥兒離了他娘,反倒長進起來,被金姨母調理得很知道分寸了。雨畔呢,才十四,年紀還小,且不忙,等到了議親的時候,我再替好人家。”

 生母弄這樣,出上頭難免要吃虧,不過要是他們曉事,金姨母愿意將他們歸到自己名下,那麼將來總壞不到哪里去的。

 這里正說著,看見對面廊廡上姚嬤嬤過來了,到了亭子外,隔著竹簾向里頭回稟,說:“公爺打發人來傳話,讓夫人這就回去,過會兒中要派人來宣讀詔書呢。”

 云畔聽了,忙挽了披帛站起,梅芬一直將人送到門上,彼此揮手作別了,讓小廝加往回趕。等到家,黃門令還不曾來,正好可以換裳供起香案來,靜靜等待旨意頒布。

 終于門上進來通傳,隨行的小黃門擺起了排場,一家人跪在前院聽候旨意,黃門令的嗓門很高,一字一句宣讀著:“朕獲承天序,欽若前訓,禮洽懿親,以明忠賢。弟臣簡,孝友寬厚,溫文肅敬,行踐君子之中庸,究賢人之義理,是用舉其命,錫以徽章,可封襄王。其妻江氏,有婉之行,恭儉之儀,可封榮國夫人。宜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這是對他們夫婦的冊封,另外太夫人與太妃因封號到頂,也不能再行嘉獎了,各自增加了食邑,對惠存的封賞倒是超出了預期,家將與靜存一視同仁,封了櫟長公主,這麼一來滿門價倍增,魏國公府,如今可以正式更名襄王府了。

 黃門令卷起冊文,恭恭敬敬送到李臣簡手上,笑著說:“給王爺及諸位貴人道喜了。另,家命臣帶話給王爺,襄者,助也,家盼與王爺兄弟一心,共襄朝政。”

 李臣簡接過冊文,長揖下去,“臣為家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黃門令頷首,復又道:“王爺,今日卑職還要另去一頒旨,王爺猜是哪里?”

 李臣簡遲疑了下,“還請徐令明示。”

 黃門令笑道:“花井街,梁宅。”

 李臣簡和云畔換了下眼,云畔道:“花井街梁宅,可是梁繪螢,梁娘子居所?”

 黃門令說正是,“念梁娘子有功,且其一家蒙冤,梁娘子孤一人實在不易,特敕封梁娘子為馮翊郡夫人,以示圣恩。”

 李臣簡哦了聲道:“家比我想得周到,梁娘子確實有功,給一個誥命,日后生活便有依托了。”

 云畔則命人取了利市來,含笑對黃門令道:“辛苦徐令奔波,這點心意還請徐令收下,春日正好,請徐令及中貴人們買香飲吃。”

 黃門令笑著拱手,“敬春,多謝王妃。”一行人復又行了禮,才從王府退出來。

 放眼一,草木已經蔥蘢起來,街上車水馬龍,上京的春日,空氣里回著一種濃烈的芳香,想是晴窗記又在燃奇楠香屑了吧!

 黃門令意氣風發揚了揚手,帶領著后一眾小黃門,浩浩向東,往花井街方向去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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