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直見準備打車，便道：“你要回去？要不你今晚住我家吧，明天等蘇阿姨氣消了，你再好好和聊聊。”

　鄭寶珠的指尖頓了頓，抬眸朝曲直看去。曲直被看得莫名有些心虛，他輕咳了一聲，避開的目：“我家有兩個房間的，你可以睡我的房間，我睡我爸媽那間。”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房門可以反鎖。”

　“……”鄭寶珠收起手機，看著他道，“我是在想，你家這麼久沒人住，是不是很厚一層灰啊？”

　“不會。”曲直道，“家里有定期做保潔，過年前剛做一次。”

　“哦……那好吧。”鄭寶珠點了點頭，跟著曲直往他家的樓棟走去。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鄭寶珠的聲音幽幽地在曲直耳邊響起：“那你家有吃的嗎？”

　“……你剛才還沒吃飽嗎？”

　“……你是在涵我吃得太多。”

　曲直沉默了兩秒，開口道：“那我們先去買點吃得，不知道家旁邊的小賣部開門沒有。”

　很幸運的，在這個闔家團圓的除夕夜，家門口的小賣部還開著門營業。小賣部的老板劉叔也住在小區里，一直守著這個店面，轉眼十幾年都過去了。

　曲直跟鄭寶珠已走過，劉叔就把他們兩個認了出來：“是曲直和鄭寶珠吧？回家來過年了？”

　“是啊。”鄭寶珠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在貨架上選了幾瓶啤酒。曲直見只拿酒，又挑了幾袋零食，一起放到收銀臺結賬。

　劉叔一邊掃碼，一邊打趣他們：“你倆關系真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一起來買東西。”

　鄭寶珠：“……”

　劉叔，你別裝作沒看過我們兩個吵架啊。

　“我來吧。”曲直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付款。鄭寶珠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曲直沒有穿外套，只著件單薄的，就被拉了下來。

　“你的服還在我家。”說了一句。

　曲直點了點頭，開口道：“明天再去拿吧。”

　鄭寶珠沒有再說話，和他一起走上樓。曲直家里果然定期做了保潔，十分干凈整潔。他拿了雙拖鞋給鄭寶珠，然后把房間里的空調打開了。

　鄭寶珠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曲直知道心不好，也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一罐啤酒。

　鄭寶珠見他拉開啤酒，有些意外地道：“我以為你很討厭喝酒呢。”

　“看和什麼人喝。”

　鄭寶珠心跳快了一拍，然后看見曲直揚起頭，淺嘗了一口手里的啤酒。

　“剛剛謝謝你啊。”鄭寶珠抱著啤酒又喝了一口，跟曲直道了聲謝，“好好的除夕，結果鬧這樣。”

　曲直道：“沒關系，本來如果蘇阿姨不我，我也是一個人過。”

　鄭寶珠輕笑了一聲：“聽著怪可憐的。”

　曲直也跟著勾了勾，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鄭寶珠又開口道：“你剛才說希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實現自己的理想，說實話我還意外的。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我還的。”

　“我是真心的。”曲直看著，“你和你小姨是兩個人，你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權利。”

　鄭寶珠抿了抿，盯著手里的啤酒罐：“我高三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當時才特別勇地報了藝生。后來我外婆裝病進醫院，幾乎全家人都出了，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他們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介意這件事。我以為現在我年了，我小姨的事也過去那麼久了，他們會松一些，結果還是一樣。我媽說得對，我外婆要是知道了，說不定這次真被我氣進ICU。”

　“沒那麼嚴重。”曲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鄭寶珠，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安，“我聽蘇阿姨說，你外婆的很朗。”

　鄭寶珠笑了一聲，抬起手又喝了口啤酒：“你是真的不會安人。”

　曲直：“……”

　“不過我外婆確實很朗，聽說前陣子還想去社區做什麼志愿者，人家看那麼大年齡不讓參加，還跟人鬧呢。”

　曲直了手里的啤酒灌，看著道：“所以事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明天先好好跟蘇阿姨聊一聊。”

　鄭寶珠家里，蘇明喜還坐在沙發上看《新月問心劍》的劇照。找到了微博里，看到了大家的評論。這是部經典武俠IP，本來就自帶流量，再加上男主是當紅男星，主是有過高收視的小花，關注度自然非常高。

　除了男主，還有一眾重要配角，也都有自己的，在他們之中只有鄭寶珠是個純純的新人，連個微博都沒有。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雨腥風中，也有網友注意到了，還給蓋了個評論樓起來，是占到了個熱評末位。

　“你坐那兒看老半天了，在看什麼呢？”鄭爸爸在臺完一支煙，走回了客廳。蘇明喜嫌棄地往旁邊坐了坐，頭也沒抬地跟他說：“在看網友評論寶珠。”

　“哦？他們說什麼？”鄭爸爸也有些好奇。

　蘇明喜道：“都是夸漂亮有靈氣，還有人在讓開微博。”

　鄭爸爸道：“那是，我們寶珠從小就漂亮。”

　“就是太漂亮了。”蘇明喜嘆了口氣，“要是沒這麼漂亮，說不定還沒這麼想當明星。”

　鄭爸爸坐在那兒沒說話，蘇明喜又點開鄭寶珠的定妝照，放大看了看：“真的太像明了。”

　蘇明曾經是他們的驕傲，因為家里出了個大明星，很多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沒事就喜歡來攀關系。蘇明本也很有靈氣，拍過的電影部部都得獎，以前每次的電影上映，他們都會去看的首映。

　但自從自殺之后，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