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尚書在大昌,也算得是個傳奇人,他是寒門出生,年輕時他一心便奔著仕途而去。
家中無錢給他額外置辦正經聘禮,就到更偏遠的地界,給他找了個養媳。
彼時他年紀尚小,卻極有主義,不顧他人非議,帶著養媳讀書。
那姑娘15歲及笄后,便去繡房里給人寫墨寶,竟有了個才的小名頭。
年輕的魯尚書將人放走,但姑娘愿意留下,一直等到魯尚書十六,二人才算正式拜堂,過了明路,接著便去趕考。
后來,那姑娘心甘愿跟著魯尚書進都城趕考,二人伉儷深,為察明,路上餐風飲,姑娘寫了一疊厚厚的札記。
魯尚書一路高中榜首,彼時金鑾殿上還是高祖帝,也就是如今明華帝的祖父。
高祖帝是個暴脾氣,涵養不算好,但也被魯尚書的一番報國論牢牢吸引,當即點名狀元。也不讓人翰林院做編修,而是給人立了個欽差的名頭,把他分到一鬧旱災的地界,讓他去理。
這是一項苦差事,而且非常容易丟命,哪怕是有點兒基的朝廷命都不敢接這活,更別說什麼都沒有的魯尚書。但他不僅去了,還帶著夫人去了。
后來據說書先生們一路傳回來,魯尚書不僅救下了當地差點死掉的縣令,還帶著妻子登上城門,一個尚方寶劍橫在脖子上,一個圣旨的繩勒在脖子上,愣是把人給整懵了。
無論是當地不愿手助人的豪紳,還是鬧事的難民,或是振臂高呼天地不仁的學子,均啞口無言。
魯尚書一戰名,不過翰林院三年編修考核,直接走馬上任做了一個窮縣的縣令。
那個縣在他的治理下,六年后更窮了,氣得高祖皇帝在大朝會上破口大罵。
但科舉揭榜后,卻整整供出了十個進士,生生讓該縣了進士之鄉,高祖皇帝把“進士之鄉”的牌坊送去后,引諸多學子前往,更有豪紳一擲千金,連帶著周邊縣城也跟著富起來!
后來,那個地方還被納了永昌郡主的屬地,也就是今日的永昌城。
之后便是魯尚書一路升的事跡,三十三歲那年,他便了最年輕的尚書。
經高祖、先帝、明華帝三代帝王寵而不衰,卻始終不卑不,是世間學子的典范。
世人稱贊的魯尚書,卻也是魯余最懼怕之人。
想到祖父一生兢兢業業、公正克己,他卻犯了小人之心,不知該如何自。
果不其然,一進書房,魯余便看到坐在一旁自顧自翻書的祖母,以及剛剛放下墨筆的魯尚書。
魯尚書做事一不茍,但他從不留宿皇宮,也不將事務帶回府中理。
每日散值后,他就會乘著馬車從皇城回家,路途考察皇城之的民生民。
現在,怕是祖父難得悠閑時日,同祖母二人過得正舒坦。
魯余心里更張了。
“何事?”魯尚書將孫兒半天不講話,眉梢都沒一下,但還是坐在主位上,向他,“科考又落第了?”
他這個孫兒,人并不算聰慧,也未能如他一般科考得名。
好在,魯尚書見多了各種人,倒也不會苛求。
魯余艱難道:“孫兒……孫兒還未曾細看。”
他以前最在意的東西,現在卻了不頂重要的了。
祖母忽而溫和道:“可是我在這兒,不便說?”
說著,尚書夫人就站了起來,將書往懷著一放,便要出門去。
“祖母,非是如此。”魯余趕留住尚書夫人,仁慈的祖母若走了,他還不定要遭多大的罪!
在祖父祖母的目審視下,魯余還是著頭皮,把自己做的糊涂事講了。
“荒唐!”魯尚書果真十分生氣,蒼勁的手狠狠拍在桌案上,“我魯家家訓第一條是什麼?你且說來!”
魯余了,聲音弱了不:“第一,不可踩高捧低、仗勢欺人。”
魯尚書怒極反笑:“我當你早忘了——來人,請家法!”
這話,驚了整個魯府,包括正打算拜訪的逍遙王。
“王爺,實在對不住!”管家一臉為難,他覺自己是捧著腦袋在跟逍遙王說話。
可若是讓逍遙王進去了,他懷疑自己會被老爺直接打死。
里頭,可是在嚴懲大爺啊!
忽然,里頭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的兒啊!”
逍遙王本想調頭便走,又想起才查到的報,他那好侄兒,想來便是被這家的公子威脅了。
哥哥嫂子不方便給兒子撐腰,當叔叔的,總要來表示表示。
旁的不說,總要讓這家知道知道,秦懷可不是沒人要的小孩。
想著,逍遙王便道:“本王腳不便,怕是無力回返了,管家大人,不妨允本王歇歇腳再趕人不遲?”
管家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覺得這話把他給扎得都冷了。
完了,完了,話說得這般難聽,這是徹底得罪逍遙王了!
管家以給自己辦葬禮的心,朝著逍遙王出一個笑,著牙齒道:“草民惶恐!王爺,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