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流逝,邊看邊詢問,不知不覺中就快至中午。
喬茗茗心里有了計較,回家的路上沉默許多,腦袋里不停地在琢磨。
剛剛木雕楊的大徒弟說,有的產品走的是“聯營參展,合作參展”的方式。
打個比方,人家梨花村的木雕去了,那麼人家也能用個合作參展的方式把另一個產品帶去,但是攤位面積得你們自己商量著分。
能這麼做的,關系特別鐵都沒用,必須得有深厚的利益往來才行。
可綿山一共才幾個參展的,他們上村目前能夠得著的只有梨花村。
但是他們上村有什麼資本讓人家分攤位給你聯營參展呢?
喬茗茗思索一番,把這個抱大的法子當下下策。
上策自然是自己去申請,喬茗茗這次最想了解的就是他們的木雕達到一個什麼數量才能去參展。
木雕楊大徒弟說要準備100套木雕柜子和200套小型的木雕梳妝臺才行,今年還打算準備木雕的各小玩意兒若干。
他們的出口量不算大,多了無法消耗。可要是像油這種玩意兒,最低量起碼得將去年生產的所有山柚油拉到會場倉庫才行。
基本是能準備多就準備多,外銷不還能再售。
到時候會場里都是全國各地的人,會展結束后人家也是會買的。
喬茗茗抓抓頭發,苦惱萬分。
太慢了,還是太慢了,新種的油茶樹三年才掛果真的是太慢了。
向遠方,想起了山葵。
回到上村。
喬茗茗和寧渝幾乎是同時到家的,兩人帶著筆記本皆滿載而歸。
“咋樣?”寧渝笑著問。
喬茗茗耷拉著腦袋,直接躺在院子里的竹搖椅上,呆愣愣地仰湛藍天空。
寧渝見這樣,就曉得又心急了。
于是走過去,道:“你心急什麼呢,如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村里人都很滿意。”
喬茗茗心說,你不知道往后的事兒,但我是知道的。
過兩年就有巨變發生,到時候他們很有可能就要離開。
就算寧渝現在有項目,有虎山的項目離不開,但是喬茗茗呢?
喬茗茗認真思考過自己參不參加高考,最終得到的答案是參加。
現在好多知識都給忘了,但是最起碼大專總是可以的吧。
到時候走了,有學業分心,上村的這一攤子事兒該怎麼辦。
喬茗茗有時候就是個特別執拗的人,在某些方面強迫癥有點嚴重。當初定下來說要去參加廣會,結果在手上時沒去,心里也怪不得勁的。
再者,村里人……知足常樂的。
許多人覺得如今的生活就很好,錢多點也無所謂,保持現狀更無所謂,他們特別容易滿足。
喬茗茗還真怕等自個兒走后,村里就保持原樣,每年種些油茶樹,再做些山柚油,然后售賣到老地方。
寧渝半點不曉得喬茗茗已經想了這麼遠,安道:“反正產量又不可能一揮手就變出來,你總這麼著急,急也沒什麼用,除了給自己添堵還是給自己添堵。”喬茗茗:“……”
“再有,你不是說心里藏事兒容易老嗎,每天著急上火腺也會不好嗎,你這……”
“啪!”
喬茗茗出手掌將他捂著,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道:“閉吧!”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
不會安,可以不安!
喬茗茗哼哼兩聲,騰地一下起,大步朝著屋后走去。
寧渝喊:“你干什麼去?”
“吃飯!”
喬茗茗聲音傳來。
寧渝皺眉:“廁所吃…”
喬茗茗氣的跳腳:“啊你是不是有病,小弟肯定早就把午飯做好了,放在鍋里溫呢!”
屋里飯桌空空,菜不在桌上就在鍋里啊。
呃……
安不,好像更生氣了呢。
寧渝尷尬地撓了撓臉。
看飯菜的量,小弟和彰彰早就吃好了,喬茗茗三人把剩下的菜都吃完后就忍不住換了服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衡衡還保持著午睡習慣,他每天必須午睡上半個小時才行。
而喬茗茗和寧渝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但這一整個早上累的,兩人覺兩只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寧渝問:“什麼時候去收山葵?”
喬茗茗氣消得很快:“這個月月末。”
“收購站那邊聯系好了嗎?”
喬茗茗一彎:“縣里的姜書記說會幫忙聯系。”
寧渝想了想:“姜書記對這個上心的。”
喬茗茗眉一挑:“因為他覺得這幾年里這個比山柚油更能賺外匯。”
而且這個嘛,在全國范圍里,目前能知道大規模種植的只有他們上村。
寧渝嘆氣:“算了,咱們不談這個了。”
又拐到這事兒上來,他怕茗茗等會兒又得氣得牙齦腫個大包。
兩人稍微瞇一會兒,好像于半睡半醒狀態中,就被彰彰的笑聲吵醒。
喬小弟這是抱著彰彰回來了,這姑娘玩了一整個上午興著呢,這會兒被喬小弟抱到了衡衡的床上,笑聲都傳到了他們這屋里來。
“小舅把妹…抱走…”
衡衡明顯被彰彰吵醒,嘟囔了一句。
寧渝有點想閨兒,爬起床走出去,來到衡衡的房間門口,只見彰彰非要和哥哥在一起,衡衡則非要躲開,頭往被里扎。
“來,別吵哥哥,跟爸爸去睡覺,你也該睡了。”寧渝走進去,彰彰聽到聲音眼睛一亮,張開手臂要爸爸抱,里“爸爸”個不停。
喬小弟還怪酸的:“真是小沒良心,一見到爸爸來立刻把小舅拋到腦后。”
他把這孩子好好送回來,也算今天的任務圓滿完,剛想去山上下套玩玩兒,喬茗茗隔著屋子問他:“你前兩天的作業寫完沒。”
喬小弟:“……”
不是,真的要看得這麼嗎?
他躊躇道:“沒寫完,但……”
“沒有但,老老實實回去寫!”
喬小弟委委屈屈地走了,邊走里還邊嘀咕:“卸磨殺驢,你們這是卸磨殺驢!”
“咴——”驢棚里有只蠢驢應景似的喚了一聲。
喬小弟差點氣得重新回去把這只蠢驢揍一頓,這一家真是的,驢也能欺負人。
喬茗茗:“屁,誰跟驢是一家!”
說著,一雙廢了的,本來就要扔了的鞋從窗戶扔到了院子中,差點扔中喬小弟。
喬小弟撒丫子跑遠,姐姐今天明顯氣不大順,還是不要撥這只母老虎了。
寧渝憋笑,抱著彰彰哄睡覺。
喬茗茗小聲說:“小弟就該人拿著鞭子在后頭追著趕著才會學進去兩個知識點,要不然往后……”
頓了頓,看眼窗外,輕吐:“往后沒戲。”
別以為這會兒高考就輕松,恢復高考的頭幾屆那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好幾年積下來的,無法通過高考正常升學的學生多著呢,你績本來就不比人家好,又不肯比別人提早復習,你不落榜誰落榜?
再說了,到哪里都不缺聰明人。
像項琪,早把一整套的教科書收集好了,人家干活完除了看書就是看書。
照他說,讀書不可能沒用,即使是現在,即使是在這里。
他就是因為孜孜不倦地讀書,績好,才會為村小老師,半產的工作。
而其他知青呢,因為會認字,被周主任召集在一起,在貓冬的時候統一去學了菌菇種植技,學的同時還得寫報告。
反正去年到今年年初的一整個冬天里,知青院除了學習就是在搞菌菇。
學得差不多了,周主任又把公社整理出個房間來,隔三差五地讓各個村的知青來學習。
老師是誰?
自然是村里那些已經學過且學扎實了的知青。
喬茗茗覺得再過不久,也就是春耕結束,整個里公社估計都要開始忙活種菌菇的事兒了。
那些知青們因為有這個任務在,下地的時間也減了,下地是最苦的活,比起下地去公社教教其他人種蘑菇自然是好差事。
有那麼幾個機靈的,還特意寫了一本種植菌菇的手冊,甚至還有知青寫下工作想,寄到了市里去,文章在市報上發表,還得到一筆稿費。
瞧瞧,讀書哪能沒有用呢。
*
春天的氣味越發濃厚了。
主要現在每天清晨都會被鳥聲吵醒,院子邊草地上的花部開放。
以及,走在山路上,時不時能看到從草叢里鉆出來的蛇。
這種現象嚇得喬茗茗不敢上山,只敢走一些平常常有人去的、被人走慣了的山路。
還得有人陪著,手里拿著子才行。
可是其他人不怕蛇,話說回來,在山邊住久的人怎麼可能會怕蛇。
有些人甚至會去抓蛇,然后泡酒喝,或者煮蛇羹。
如果抓蛇抓得多了,有人還會請親近的人一起去家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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