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腳踏實地,有奇思妙想可以,必須合實際,必須能推廣。
就是既要便宜,還要好用。
百姓們可以傲慢,可以飄,他們不行。
皇上對這點的敏,甚至超過紀煬的想象。
紀煬立刻道:“沒有,現在承平國的發展沒什麼大問題,咱們的百姓確實生活富足。”
“是房樺府那邊海船進展不順利,想讓我去看看。”
但這是看看的問題嗎。
是紀煬這麼一走,那他在京多年的經營豈不是都沒了。
上所有東西都要分出去,誰會舍得?
簡單來說,這些差事既是差事,也是權力。
一離開這,肯定要有人接手,那就是分他的權,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盡量避免這種事發生。
再說,紀煬上所有事,隨便拿出來一件,都足夠讓人飛黃騰達。
他要去房樺府的話,千里的距離,他肯定照顧不到。
豈不是把他這麼多年積累的權力,一點點分出去?
雖然有人說過,紀煬手中權力太大,可皇上并未放在心上。
紀煬如何,他早就知道,本不擔心這點。
可這會聽到他的本人要卸權,還是忍不住震驚。
紀煬仔細說了自己的規劃,等把良種司拱手讓出來,還不點人接任的時候,徐九祥滿是不解地看著他。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剛登基的時候。
看不清邊的人,看不懂邊的事。
他這會還是那個徐九祥,看不懂紀煬這個臣子到底怎麼想的。
對他來說,把權力分開自然是好事,甚至有人已經在鼓他分權。
畢竟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員,上幾乎背著大半個承平國的權利,更別說他的聲遠超旁人,在有些地方,甚至比他這個皇上還厲害。
還不到他想分權的時候,這個臣子主送上。
甚至還找了很好的借口。
“臣的祖父武侯,唯一的戰場失利就在海戰,臣這次過去,也是想彌補祖父的憾。讓咱們承平國海戰無敵。”
彌補武侯的憾。
這理由放出去,誰會不同意。
再說朝中還有不老臣子,心里依舊有武侯的影。
皇上還是道:“不行,不要再說了。”
講完,紀煬被送出皇宮。
一時間,滿朝上下都知道他要去房樺府督造海船的事。
平安見此,有些不解。
紀煬笑:“一次肯定不,要多上書幾次,三辭三讓再說吧。”
即使他理由充分,可他一提,皇上就答應,那皇上境也難看,說不定還有些謀論講皇上故意他卸權。
可紀煬知道,皇上這會,是真的不想讓他走。
因為他這個員實在太好用了。
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走。
明年三十生辰,會有更多人意識到,他以如此年輕的年齡頂峰,實在不是好事。
他跟娘子還有兒,再有邊關有兵權的江云中江白鶴。
他一個權臣,娘子有著高超醫,養弟養妹一個掌兵,一個掌關外百姓。
怎麼看都覺得危險。
實在不適宜再進一步。
既如此,不如急流勇退。
而且去監督制造海船,更不是借口。
他想讓承平國的海岸線固若金湯。
這是他心里埋藏依舊的想法,如今國庫充實,百姓安居樂業,其他地方平定。
只剩下這個心頭之患。
至于上那些差事,不過是讓上那些俗卸了而已,旁人覺得那是權力,他覺得是差事。
如今事已經通順,按部就班做下去就。
讓他繼續站在權力頂峰上,反而太高太冷。
退一萬步說。
他卸任的東西,他想拿回來易如反掌。
或者另創一份基業也不是難事。
別人可能害怕離開汴京這個權力中心,從此就會邊緣化。
他是不怕的。
他甚至有點期待。
紀煬這份自信自然不是憑空有的。
他的能力,世人皆知。
去往房樺府,是他新的開始,更是讓頂峰的他歇歇腳。
皇上如今信任他,他也不想辜負這份信任。
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包括大年三十。
眾人只見紀煬沒事就往皇宮跑,甚至帶著閨一起過去。
反正就一個意思,皇上啊,您就讓我全家去房樺府吧,我們真的想去看看海船的建造,還想走走武侯失利的地方。
祭奠先祖,祭奠祖父,這都是孝道,您懂的。
他懂什麼,他什麼都不懂。
不過皇上也漸漸明白紀煬的意思。
如果說之前他就對詆毀紀煬的話不贊同,現在甚至有些生氣。
他當皇帝也有四年多,見過臣子無數。
都不說讓他們學學紀煬的能力,但凡有紀煬這樣的心,這朝政都沒那麼難管。
哪個不是私心無數,那個不是只想著自己家族。
便是金家,那也是有些問題的,就他家那個二公子,私底下什麼樣子,他難道不清楚。
對比起來,紀煬這一家,實在太過省心。
就連紀煬他爹,也是老老實實,就連樂也不敢奢靡,因為會被他兒子“大義滅親”。
省心到讓他想再分些權給紀煬。
但皇上知道,這肯定不行。
紀煬來了十多次,態度很堅決,也不是故意做戲,他是真的想去房樺府。
本沒有什麼多的心思。
當了幾年皇帝的徐九祥坐在勤政殿,最后慨一句:“若天下臣子,都是紀煬這般,承平國何愁不會千秋萬代。”
以前說千秋萬代的時候,覺得很容易。
當了皇帝再說,便知道千難萬難。
年后,在紀學士一再請求下,他上事被一一給其他人。
良種司被皇上開口,調了禮部小員玉敬泉接替。
其他安排倒是沒什麼變化。
但等到二月初,紀煬在翰林院,已經跟之前賦閑的書畫大家王學士,劉學士一樣,天天下棋畫畫,已經沒有實權。
朝中沒人能說,這是皇上故意分權。
因為大家都看到了,是紀煬一點點推掉的。
別人爭來搶去的東西,對他來說本沒用。
不人對自己產生懷疑,他們做的那些事,真的有意義嗎?
等紀煬帶著家人離開汴京的時候,皇上相送,還說了句:“紀煬你們辦完事早點回來,朕的大學士位置還空著呢。”
林大學士今年就會退下,他已經六十九的年紀。
過完今年,肯定是要致仕的。
便是留在朝中,也會跟現在一樣。
所以皇上這句話同樣不是客氣,他到時候真的需要紀煬回來。
紀煬跟沒聽見差不多。
都說要走了!
再說,他這次去造海船,其實也不著急,甚至還會出去游玩一圈,然后再去目的地。
什麼時候回來?
看況吧!
咱們飛鴿傳書聯系吧!
來送紀煬的,自然不止皇上,還有個苦哈哈馬上去外地上任的海青。
海青高喊:“你早點去房樺府,我在那等著你。”
紀煬自然還沒聽到!
不能快!
實在快不了的!
他們這次要坐著船去潞州。
先去潞州城,再去扶江縣,然后順道去涼西州看看在那做指揮使的吳金川吳將軍。
之后肯定是灌江府,衛藍,凌俊鵬,再有古博城那邊看看。
聽說古博城特別熱鬧,各國貨匯聚在那,能不熱鬧嗎。
回來的時候,也不會直接去房樺府,而是去江南看看。
他跟揚州做過許多生意,還娶了揚州長大的娘子,更約好要去看看揚州的夜晚。
肯定要去逛逛啊。
西北三地一趟,江南一趟,大半個承平國已經逛得差不多了。
紀煬他們敢這麼定行程,自然因為各地已經有幾艘船在運河航行。
雖然還未對外正式開放,但他好歹是個紀學士,船還是能坐的。
所以這一趟下來,絕對不會一年半載都在路上。
估計二月出發,五六月份就能到房樺府吧。
這還是時間完全充裕的安排。
看著遠去的船只,在汴京岸上的眾人悵然若失。
到底要怎麼說紀煬這個人。
誰都不知道。
他年離京,回來已經小有名氣,接下來做的事,更是讓先皇愿意兩次托孤。
雖然頭一次有點尷尬,可第二次依舊選了他。
可見先皇的看重。
也是這份看重,讓新皇也對他印象極好。
他一邊拉扯新皇長大,一邊讓承平國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些變化,甚至是很多人做夢都想不到的。
是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他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而是知道民,知道百姓疾苦,從許多世家貴族,從宗室手中奪來田地給到百姓的。
那些百姓可能都不知道,紀煬為他們都做了什麼。
可大家知道,他手臂上的傷疤,他被刺殺了那麼多次,他被借著天災彈劾。
更別說宗室的種種威脅,世家的威。
他紀煬依舊風輕云淡。
依舊談笑風生。
就在他的聲到達頂端,他的娘子人人稱神醫,他收養的義兄妹都在屯青崖頗有功績。
他選擇主分權,主退出權力中心,去完祖父的愿,去造海船,去為承平國的海防努力。
不管說再多。
沒人能否認他主放下足以令人瘋狂的權力,從汴京離開。
可這樣的人,怎麼會不被人敬仰。
縱然是他的政敵,是那些背后暗暗嫉妒他的人,比如那個金家的二公子,此時心里都難以形容。
再難找出第二個紀煬了。
這樣的人能出現在承平國,是承平國最大的寶藏。
這時的金家二公子,明白皇上為什麼那麼看重紀煬。
不看重紀煬,難道看重他?他心里有點數的。
紀煬一家坐著的船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
皇上目深沉悠遠,開口道:“他下次出現,肯定更會讓人震驚。”
眾人齊齊點頭。
肯定啊。
他可是紀煬!
是那個小知縣做起來,名揚天下的紀煬。
雖然剛剛跟紀煬分別,但所有人都期待著下次跟他見面。
所有人腳步都沒,看著碼頭絡繹不絕的船只,忽然覺得汴京了點什麼,怎麼空的。
此時蒸汽船上的紀煬,目的地就是他最初到的地方。
潞州扶江縣。
扶江縣,一定大變樣了吧?他這個曾經的小知縣,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