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點頭,「確實。」他是很好命,能遇見蘇涼,還有顧小暖這麼可的兒。
不過從蘇涼的角度,曾說過,認為顧泠的「好命」,其實是福報——他從小擁有的特異能力,對他自而言并沒有帶來多助力,更多的是負擔,甚至一度是枷鎖。但他自從擁有了能夠幫助他人的實力之后,就從未懈怠過憑「黑霧」去完老天給的「任務」,救了很多人,也除掉了不惡人。
盛越的怨憤不甘,并沒有持續多久,便冷靜下來了。事實就在眼前,無可更改,想太多無濟于事,他一向認為,緒是最沒有意義的。
「盛叔叔!」顧小暖把扳指戴在了自己手上,但手指太細,像是纖細腰間轉著呼啦圈一樣,轉著扳指玩兒。
盛越看到顧小暖燦爛的笑臉,眸溫和了幾分,「嗯,好厲害。」
顧泠起,把顧小暖給抱走了,看著盛越問,「你接下來要去哪里?」
盛越的臉瞬間又黑了,「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一進門就被燕十八攔住喊打喊殺,連口水都沒喝上,就要趕我走?」
「難道你想留下?」顧泠反問。
盛越輕哼,「本來倒是沒想留下,如今覺得,留下也不錯。看看你們這個世外桃源到底有什麼魔力,征服了進門的每一個人。」
顧泠神淡淡,「那你去找朱贊,讓他給你安排個房間。」話落便抱著顧小暖走了。
顧小暖趴在顧泠肩頭,沖著盛越揮手,聲氣地說了一聲,「拜拜!」
盛越下意識地抬手揮了兩下,微不可聞地說了一聲,「拜拜。」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頭一回說出口,不想起年時與母親相的景了,一時有些悵惘。
盛越無數次想過,如果他的母親跟蘇涼一樣,安心留在這個世界,不再想回去,那日沒有跟普誠起爭執,沒有死,他們全家的人生都會不一樣吧。他不會去星落島,他的父親和弟弟也不會出家當了和尚。
可惜,世事從來沒有如果。
盛越自嘲一笑。就他父親普誠那樣自私自利的子,就算沒有多年前的那場意外,他們一家也注定不會像顧泠蘇涼顧小暖這樣幸福圓滿的。他很羨慕顧泠,甚至是嫉妒,但也很清楚,他不可能為顧泠。
盛越冷靜下來后,也知道,顧泠的「好命」,可遠遠不如墨巖那麼幸運,而是他前面已經做了很多天意使然的積福積德之事。
盛越在想,如果顧泠的特殊能力屬于他的話,他會盡力無私地去幫助每一個需要幫的陌生人嗎?哪怕是假設,哪怕如今他自覺以后可以做個好人,他都給不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又在亭子里坐了一會兒,盛越看到朱贊從圓明閣走出來,才起離開。
朱贊聽到盛越他,面很平靜,沒有了曾經的敬畏,也沒有任何敵意。他是托了封銘的福氣才有如今的好日子,盛越還是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了顧泠的認可。
「盛公子跟我來吧。」朱贊說著往一個方向走。
「封銘也在吧?」盛越問。之前不人圍觀他跟燕十八打架,但里面沒有封銘,也沒見澄云。
朱贊點頭,「在。封銘今日到彭府去了,還沒回來。對了,他已經跟彭家小姐定親了,今年就要親。」
盛越又愣了一下,封銘和彭蕪?進展這麼神速,很大可能是在星落島上時兩人就有意,或一方有意,但這件事盛越并不知道。
「如此,甚好。」盛越說,「你呢?不會也要親了吧?」
朱贊笑笑,「我沒有。不過這個家里就剩我一個兒了。哦,還有盛公子,如果你也留下的話,我們兩個兒。裘公子,齊嚴,澄云公子,封銘,他們今年都要
親。」
盛越點頭,「放心,你肯定不會是最后一個兒。」
朱贊聽盛越這話的意思是對親沒興趣,不過也沒接茬。因為這種事,真不好說,緣分來了擋不住,緣分沒到求不來。他也不著急,打算耐心等等。
朱贊讓盛越跟他和封銘住一個院子。被褥都找了新的,府里都有。又給盛越打了溫水,讓他洗漱,還送來兩他沒穿過的新服。
「謝了。」盛越說,「怎麼沒見澄云?」
「澄云公子今日跟聞姑娘一起到護國寺去看慧明大師了,說要下晌才回來。」朱贊說,「盛公子不?」
盛越搖頭,「不,我能去看看墨巖嗎?」
朱贊點頭,「王爺代過,盛公子是自由的,想去看墨巖也可以,盛公子知道地牢在哪里吧?」
「知道。」盛越上一次來蘇府,一進門就被關進了地牢。
「那盛公子請便,有事只管找我。」朱贊話落便出去了。
盛越喝完一杯朱贊端來的茶水,起出了院子,慢慢地往地牢走去,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蘇府的風景。
時值盛夏,蘇府三步一景,充滿了自然雅趣。那些樹木花草都像是原本長在那里,不加任何修飾,但又毫沒有雜之。
盛越此刻才真的打定主意,要在蘇府住上一段,驗一下,看到底有什麼不同,是否真能凈化心靈(這是他對蘇府的印象)。
走到地牢口,盛越正要進去,就聽后傳來腳步聲,一回頭,燕十八頂著一張仿佛被欠了百萬兩銀子的臭臉出現在視線中,目十分不善。
「誰讓你來這兒的?」燕十八冷哼。
盛越面平靜,「顧泠。」
「你想干什麼?」燕十八問。
「去看看墨巖的慘狀。」盛越說。
燕十八走到了盛越旁,斜睨了他一眼,「你這*,難保不會搞什麼鬼,我得盯著你!」
盛越點頭,「隨便。」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燕十八說,「過年了,你家有一頭豬和一頭驢,只能殺一個,先殺豬還是先殺驢?」
盛越腳步一頓,靜靜地看著燕十八,又收回視線,回答道,「我說先殺豬,你會說驢也是這麼想的。我說先殺驢,你定然說豬也是這麼想的。要擱以前,你這麼問,我選擇把你殺了。」
燕十八給了盛越一個個大大的白眼,「現在你有種把我殺了?給你個膽子!但你必須給出現在的答案!」
盛越點頭,「可以,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字。」
燕十八下意識地問,「什麼?」
盛越薄輕啟,「滾。」
燕十八瞬間氣炸,就聽盛越說,「我不介意再跟你打,但等你有把握再說,省得白費力氣。」
燕十八停下來,握著拳頭,看著盛越往下走的背影,恨不得一拳把他錘。
但沒多久,燕十八也冷靜下來,又追了上去,「你等著,老娘遲早明正大地打敗你,讓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巧了,這個燕十八從蘇涼那里聽來的梗,盛越小時候也從他母親那里聽過,因此完全明白在說什麼。
然后盛越反問,「我今日打敗你,你是不是應該現在跪在地上對我唱征服?」
燕十八再次被懟得啞口無言。話說在蘇府長住之后,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暴怒想砍人的覺了,而盛越今日給了兩次這種覺!
說話間,進到了地牢里面,盛越已經看到墨巖了。
比起離開星落島那日最后一次見面,墨巖整個人都瘦了很大一圈,臉煞白,頭發凌,盤膝坐在地上,手腳都綁著鎖鏈,看
鎖鏈,看起來像是被困在這里十年八年了一般,但其實不過才一個多月。
燕十八輕哼,「那日讓他親眼看到暖暖寶貝大變活人,然后全家人想砍的,每人砍他一刀,正兒和小樹為了練醫,給他醫治了,我前幾日帶他出去找了個臭水,讓他好好驗了一下溺水的覺。就這樣了。」
盛越也沒說要跟墨巖單獨談,他走到近,開口了一聲,「師父。」
墨巖醒著,聞聲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盛越,蒼老的眸子有了微弱的,「你……還沒死……」
「師父都沒死,我不會走在師父前面的。」盛越說著也在地上坐了下來,「師父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墨巖看了一眼燕十八,立刻招來一頓罵,「看什麼看?老娘就在這兒,你想跟盛越單獨聊?聊什麼?讓他幫你把法寶搶回來,你們師徒一起打天下?真是笑死個人,你該不會到如今都不明白,你最后輸得那麼慘,你這好徒弟功不可沒吧?」
墨巖厲聲說,「住口!」
燕十八更樂了,「好好好,你們聊, 我聽著。隨便聊,別客氣啊!」
墨巖凝眸看向盛越,「我了解你。」
盛越點頭,「彼此彼此。」
墨巖突然閉上了眼睛,「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走吧。」
盛越卻沒起,「我還有一句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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