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方娘子怔怔地看著，回答：“之前姑娘去付老都尉家里看診，我原本也想去看看熱鬧，可等得到消息，您早就走了。”

　說了這句，方娘子遲疑地看向上：“楊姑娘，你、你真的當了了嗎？”

　“是啊。”楊儀微笑：“我穿這個是不是有點怪？”

　方娘子忙道：“不不，一點也不怪，好看極了！只是……不像是孩兒，方才我第一眼還以為是個男子。”

　楊儀呵地一笑：“是啊，很多人都這麼以為。”

　方娘子還怕自己說錯了話，聽也跟著附和，才放心，訕訕道：“楊姑娘，你人真好，這般有本事，還這樣隨和。”

　楊儀是故意引說這些話，好讓放松下來，自己趁機給把傷口料理妥當。

　一塊麻布被跟污臟弄了，放在旁邊，小甘已經挑出了另一塊給。用了三塊麻布，才將方家娘子的傷置妥當。

　方娘子的注意力在上，甚至傷口有點疼，都忍住了。

　楊儀將十灰止散給敷上。方娘子也沒有再反抗。

　其實的傷，保險起見，是該針的，可楊儀怕太疼，又怕不愿意，只能暫且擱置。

　小甘把染紅的水拿出去倒掉，門口屠竹等了半天，忙為接了過去，又換了些干凈的水。

　楊儀洗了手，從荷包里翻出了一顆寧神丸，讓婦人服了。

　外頭的楊佑維早開了服的藥，讓人去抓了熬。

　薛放在門口探頭，等的煎熬，不知怎麼個形。

　楊儀著方娘子驚魂未定的臉，方才給婦人清理傷的時候，留心看脖頸，手臂等在外之，依稀瞧見脖子上有兩淺淺的痕跡，其他傷卻似沒有。

　楊儀正尋思怎麼開口，方家娘子疑地問：“楊姑娘，你怎麼會來這里？”

　“哦，是這里的薛參將請我過來給你看診的。”楊儀索在床邊坐了。

　“薛……”

　楊儀道：“他先前去過你們家里，你沒有印象嗎？”回頭看向門口，正跟薛放四目相對。

　方家娘子也隨著看了眼，眼神茫然地：“我、不太記得了……”

　楊儀道：“那你記得是誰救了你嗎？”

　方家娘子越發迷：“我不知道。”

　楊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輕：“那你記得什麼？”

　“我……”方家娘子低頭，手突然開始發抖：“不、不，不要殺他，不要殺他！”

　楊儀屏息：“殺誰？”

　方娘子道：“夫君，夫君……”拉住楊儀：“救救他，楊姑娘，你救救他！救救我夫君！”

　聲音越來越失控。

　外間，陳獻跟薛放，俞星臣葛靜等都聽的明白。

　陳獻的眼睛烏溜溜地：“在說什麼，救救的夫君？難道是殺人后良心發現？”

　薛放道：“又或者是別人殺了他的夫君？”

　陳獻問：“那個/夫？”

　“你怎麼老說/夫，畢竟事實未定。”

　“那該怎麼稱呼？”

　俞星臣突然道：“就嫌犯男子就是了。”

　楊儀在安了方娘子，小甘陪著。

　退出來后，看外間一堆男人，沉聲道：“各位最好不要進，這會兒不得刺激，幸虧傷的不算很重，服兩劑藥調一調，明日該會好轉。”

　薛放道：“是怎麼了，見了我們跟見了鬼一樣。”

　楊儀想到方才方娘子見到薛放他們的反應，又想起了陳獻方才在外頭說的那些話，心頭一沉。

　俞星臣不聲，忽然道：“去看看尸首吧。”

　他自己當然是不能前往的，可等他的卻有一大堆從順天府弄來的文書，代了這句，先行回去查看。

　葛靜見無礙，也自先去了。楊佑維坐在這里外間，先行照看。

　薛放跟陳獻陪著楊儀往驗房，秦仵作的徒弟已經先檢查過了，致命傷是脖子上一刀，那把兇菜刀，也在旁邊，方家老太太認過，是方家廚房里的東西無誤。

　楊儀細看尸首頸間傷口，道：“這里并不是一傷。”

　秦仵作的徒弟小孟湊過來：“啊，楊侍醫說的是上面那道？這只是一點蹭傷。”

　楊儀看他：“為什麼會有蹭傷？”

　小孟不解其意，道：“這……不小心到的吧。”

　薛放在旁聽出蹊蹺：“你要真想一刀砍死這個人，又怎麼會在他脖子上留下這麼淺的一道？”

　小孟懵懂。

　陳獻冷不防拿起那把菜刀，竟直接架在了小孟的脖頸上，喝道：“都別，敢我就砍了他。”

　小孟目瞪口呆：“陳、陳旅帥……”還以為陳獻突然發了瘋。

　薛放卻笑道：“你別鬧，別真把他嚇壞了。”

　陳獻吐舌，卻將小孟放開。

　小孟捂著脖子驚魂未定：“這這、干什麼？”

　薛放道：“你還不明白麼，這種剮蹭傷，只能是這樣留下的。這死者方煒，曾經給人拿刀子要挾過。至，刀子在他脖子上比量過。”

　楊儀點頭：“先前旅帥……十七爺說地上流了很多。”

　薛放道：“是，一看就知道人死定了。”

　楊儀道：“這傷口雖是在致命之，但導致他喪命的原因，是失過多，這刀刃只把頸間的脈給切斷，而沒有割的很深，要真有深仇大恨、或者一時激憤手，顯然不該如此。”

　楊儀沒出口的是：要兇手是方家娘子，以現在這個神狀態，尸首絕不可能只是淺淺一刀而已。

　薛放問：“照這樣流，多久才可以死？”

　楊儀道：“最多半刻鐘。”

　“這就奇了，難道那人給了他一刀，然后眼睜睜看他流死了？”

　“什麼深仇大恨，”冷不丁陳獻在旁道：“總不會是因為那男的房事不力，惹怒了妻子吧。”

　楊儀看向陳獻：“陳旅帥為何認定他們夫妻……”的腦中掠過陳獻的“搞過”，又想到薛放的“周公之禮”，終于道：“他們夫妻行過周公之禮呢？”

　薛放見“從善如流”，一愕。

　陳獻笑，卻道：“當時那人要尋死，我把揪了回來，上有一味，我聞得出來，那是男人的。”

　楊儀的臉突然很微妙。

　薛放則心神不屬，他看向楊儀，卻見楊儀臉頰上似乎有些微紅。

　幸而陳獻沒發覺，胳膊肘抵了薛放一下：“別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氣味。”

　楊儀轉，輕輕咳嗽。

　“去你的！”薛放含糊了聲，著面前尸首，忽然道：“等等，我們去的時候那子雖是衫不整，可這方煒卻整整齊齊，不像搞過。”

　“不雅不雅，”陳獻搖頭嘆息：“那周公之禮。”

　薛放抬手去打他，陳十九法靈活地閃過，轉而問楊儀：“儀姐姐，是不是看看這個人的那兒，就能看出有沒有干過？”

　那倒確實能看出來。

　楊儀“嗯”了聲。

　“那就容易多了，”陳獻頭頭是道：“假如他干過，那麼就不存在那/夫，假如他沒干過，那自然是別人干的，那娘們有/夫、謀殺親夫無誤了。”

　薛放聽他滿不雅，又如此提議，后悔剛才沒有把陳獻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