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想起自己那殘缺的孩子,恨得咬牙切齒:“竟能做出這種事來,實在是歹毒,有什麼不喜,沖著我來就是,為何要這麼害我的孩兒!”
孫嬤嬤也跟著罵顧嘉:“面上裝得有多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個大好人,誰知道卻按著這種歹毒心思!”
翔云郡主用手攥著錦被幾乎要抓破的:“本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當初在博野侯府,我聽說是活生生把那養姐給整得被趕出去,如今來了孟國公府,又開始對付我了,我怎麼就信了呢!”
……
顧嘉本說是要和齊二說下自己得到的消息,誰知道左等右等,齊二也不見回來,最后只等來一個齊福,卻說是朝中有要的事,大人也不及
回家,直接出燕京城去外府辦事了。
顧嘉聽得,自是無奈,一個是沒人商量這事,另一個是齊二出門去,自己倒是要獨守閨房幾日。
其實當姑娘家時,哪一日不是自己睡覺,也沒覺得心里空得慌,可是親了,日日有個暖爐抱著,抱著他心里就覺得熨帖舒坦,沒了他就覺得空落落得不習慣了。
這其實也是慣的吧。
當晚一夜無話,第二日,恰皇后派人請顧嘉進宮說話,顧嘉回稟了容氏,容氏自然是高興,讓多進宮走。
顧嘉當即穿戴上好了,進宮去拜見皇后。
數日不見而已,皇后倒是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至于哪里不一樣,顧嘉細看了一番,只覺得皇后仿佛容煥發,面上綻放著。
其它的,倒是看不出。
皇后笑拉著顧嘉的手:“說過讓你多進宮走,怎麼這麼久也不見過來?”
顧嘉笑道:“皇后娘娘這不是一召我,我就進來了麼。”
兩個人寒暄一番,顧嘉恭喜了皇后有喜,皇后了肚子,抿輕笑,眉眼間是說不出的恬淡和溫,顯見的是很滿意的。
顧嘉見此,頓時明白為何皇后和以前有所不同。
以前的皇后,眉眼間籠罩著輕愁,如今輕愁散去,盡是歡喜了。
當下說起皇后懷著子的事來,顧嘉自是羨慕,皇后看那樣子,問道:“你也進門半年多了吧,可曾有靜?”
顧嘉想起這個,搖頭:“不曾。”
皇后見此,忙安道:“這個不急的,隨緣就是。”
顧嘉笑了一聲:“其實在府里頭,我婆母對我極好,夫君也不在意的,我自己如今也想開了一些,沒有就沒有吧,只是有時候看到別人懷著子,有了孩子,多羨慕罷了。”
但也只是羨慕罷了,不至于自己心里不痛快。
皇后略沉了一番,卻是道:“子嗣確實是大事,便是心里不在意,可是別人的閑言碎語,聽得多了,終究是不舒坦。這樣吧,我宮里頭有一位老宮人,祖上是醫,自己也曾師從名醫,最擅長調理婦人子,如今我且把這位老宮人借給你,幫著你調理子,助你好事。”
顧嘉:“這怎麼使得!”
皇后笑,眉眼如春風一般和煦人:“怎麼使不得,我是把你當妹妹來看待的,借你個宮人而已,難道你還和我見外?”
話說到這份上,顧嘉心中激不盡,自然不好推辭,只能是恭敬地謝過了。
一時兩個婦人又說起閑話,不知怎麼提到了那寧靜上。
皇后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吧,如今名聲不好,家里隨意打發嫁了就是。”
因為這事,甚至連寧貴妃都了連累,聽說皇上已經多日不曾過去寧貴妃了。
想起這個來,皇后不免多想了許多事,一時之間竟是臉上通紅,怔在那里。
顧嘉看皇后面頰紅,倒仿佛高熱一般,不由擔心:“皇后,你如今懷著子,可是哪里不適,要不要讓醫過來看看?”
皇后輕咳一聲,忙掩飾道:“沒事,我只是有些悶熱而已,過一會就沒事了。”
顧嘉回到府中,皇后那里派來的老宮人已經到了,自是有人早把這事兒稟報了容氏。
容氏聽說了,高興得合不攏,一是喜皇后對顧嘉的喜,可見是真得了宮里的好,二是高興有了這位老宮人幫著顧嘉調理子,看來子嗣有了。
翔云郡主那里,鎮日哭哭啼啼的,又生出個殘缺的孩子來,如今是不抱指了,只能把一腔希全都寄托在顧嘉這里了。
顧嘉這里得了皇后送的老宮人的事,很快闔府上下都知道了,大家自然與有榮焉。
如今寧貴妃那里勢弱,不得皇上寵,聽說帝后較之往日好了許多,皇后對孟國公府的恩寵,其實也就是皇上對孟國公府的信寵,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宮人,這背后的意味可大了。
顧嘉其實倒是沒抱什麼希的,上輩子吃各種藥,不知道吃了多,吃到最后看到那棕黑的藥都覺得犯嘔難再也吃不下了。
如今隨便吃吃就可能有孕嗎?
有這麼好運氣嗎?
盼了太久一直沒有,都不太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有子嗣的。
不過看大家這麼高興,也不好穿的,只能是讓那老宮人開始按照方子熬藥,自己準備吃起來。
這一日傍晚,底下人剛端上來藥,顧嘉正要吃時,恰好齊二回來了。
齊二昨日出了公差,今日竟然就急急地回來了。
顧嘉看過去時,只覺他風塵仆仆的,袍角是厚重的灰塵,顯然是趕慢趕才回來。
當下也不吃那藥了,先命人收起來,起迎他:“怎麼這麼狼狽?”
齊二確實有些疲憊了,不過進屋看到自己那溫香玉一般的夫人,再多疲憊也不覺得累了,當下飲了一口茶,啞聲道:“想著若是晚一些,怕是趕不及城門開著了,便騎快馬早點回來,總算是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來了。”
顧嘉自然明白他這麼急著趕回來是為了什麼,當下自是心疼,聲道:“晚一日回來就晚一日回來,何必這麼急!”
齊二剛的面龐帶著倦意,薄微微抿起,倔強地看著,不說話。
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一下子就了。
他的意思明白,他就是要急著回來,就是要急著回來陪。
齊二看著顧嘉的眼神熾熱,啞聲道:“我先去沐浴,等我洗好,就抱你。”
顧嘉臉紅,輕輕點頭:“那你去洗吧。”
齊二不舍地看了顧嘉一眼,去沐浴了。
顧嘉想著齊二回來了,先讓人把錦帳中重新鋪陳了被褥,給齊二準備好新做的袍子,好讓他沐浴過后更換,又想著他匆忙趕回來怕是沒用膳,讓人準備好茶點果子還有晚膳,防備著他了吃。
忙完這些,那邊齊二已經洗完了。
帶著沐浴過后清香的男人走到顧嘉后,從后面抱住,將臉埋在頭發來,低聲道:“嘉嘉,昨晚好想你。”
已經習慣了抱著溫香玉睡,昨晚沒有,竟輾轉半夜不能眠的。
果然是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顧嘉何嘗不是,不過上直接說出來,倒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只是抿輕笑,地道:“你小心些,讓人看到,沒得笑話你!”
齊二理直氣壯:“我想我娘子,怎麼就要被笑話了?”
顧嘉噗嗤一聲笑出來,能把兒說得如此明正大,也就齊二一個了。
齊二抱著顧嘉磨蹭了一會,突然想起什麼:“你可是病了?”
顧嘉:“我嗎,沒有啊!”
齊二:“我怎麼看著我進來時,你這里有一大碗藥,倒是要喝的樣子。”
這個啊……
顧嘉忙解釋了:“說起來也是皇后對我的恩寵,我想著,管用不管用的,我都試試吧。”
若不是齊二提起,都差點忘記這茬了,當即趕命人重新熱過了,好再喝。
齊二見此,也沒說什麼,當下用膳,而顧嘉這邊的藥重新熱過了,端上來,顧嘉便要喝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喝了太多藥的緣故,顧嘉一看那藥,便覺得犯嘔,竟是試了幾次都不能喝下去。
齊二心疼不已,扶著的腰:“既是喝不下,那就別喝了就是,左右只是調理子的藥,總不能因為吃藥,反而壞了子!”
顧嘉道:“可這是調理子的藥,聽說這位老宮人很靈的,著手調理過后的婦人就極易懷上,況且,又是皇后賜的,我總不好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齊二手就要將那碗接過來:“那我也不想讓你這種罪,我早說過,區區子嗣,不要也罷!”
顧嘉眨眨眼睛,卻是想起上輩子。
上輩子,喝藥,齊二好像極其不喜的樣子,曾經勸不必喝了。
當時只以為他是不上心自己的子嗣,不指自己生下子嗣,如今想想,竟可能是心疼自己嗎?
凝著眼前的男子,心里是的,兩輩子了,他對自己,都是呵護備至,是寧愿不要子嗣也要護著自己的。
輕聲嘆了下:“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我確實是想試試,左右是個藥,我再試一下,總是要吃下去,要不然皇后那里怎麼辦,母親那里怎麼辦,總不能說我怕苦,不敢吃藥?若是執意瞞,說我吃了不管用,豈不是連累那位老宮人也跟著遭人看輕?”
齊二凝視著,卻見清凌凌的眸子里寫滿了認真和固執。
是非要試的,且是為別人著想。
一時之間,齊二突然有些恨。
為什麼孕育之事要給子來,為什麼男子不能孕育?
若是他能代這子之苦,那他愿意代喝一百次一萬次的那苦藥!
顧嘉沉默而固執地取過來藥,端起來,重新要喝下去。
齊二深吸口氣,心里一陣陣地愧疚。
也許,他真得應該請外任,只要不在國公府里,又何必被人催著吃這種藥?到時候離開了,天高皇帝遠,誰管他們子嗣啊!管了也不聽的!
而顧嘉喝下一口后,一犯嘔的覺涌上來,猛地一下子,不但把那口藥吐出來了,就連當日吃下的湯水,也全都吐出來了。
齊二看此,嚇傻了眼,一把將顧嘉抱起來,又忙命人請大夫,一時作一團。
顧嘉被齊二抱住后,依然不能止住那嘔,趴在齊二胳膊上,對著炕外,干嘔竟不能停。
齊二看著痛苦的樣子,急得額頭冒汗,摟著心疼地安道:“嘉嘉,嘉嘉,你再忍忍,大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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