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別了他一眼，低哼一聲：“我難道還能待了輝哥兒不？”

齊二想想也是，笑出聲來，又覺實在，上前握住的手：“嘉嘉，我齊逸騰此生得你為妻，是我人生一個幸事。”

他說這話，顧嘉聽得，卻是心中一。

突然想起來那一年才生了小平安，他從外面回來，就在他出雙手去接的時候，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那一刻，覺得自他眼中看到了前世今生。

之后，他們兩個人都沒再提起這事。

可是心里明白，就在自己生下小平安睡過去的時候，第二次夢到了上輩子那個手捧著一盞油燈的齊二。

第一次夢到的時候，無論怎麼，他都不曾聽到自己的聲音，也不曾回頭。

可是這第二次夢到，他回頭了。

隔著朦朧水霧，他看到了自己。

那一刻，仿佛超越了宇宙九天三界的眾生，看破了自然法道的婆娑紅塵，兩世的和他匯在一條線上，兩世的回因果涌現在彼此眼前。

突然的靜默，讓他疑地看過來。

沉穩的他深眸含著溫和的笑：“嘉嘉，怎麼了？”

顧嘉仰臉看他：“我想問你一個事。”

齊二：“嗯，你說。”

此時正是冬日的一個午后，屋子里燒著地龍，窗戶外的太暖融融地照在綠紗窗上，屋子里靜謐無聲，只偶爾聽到院子里傳來的掃地沙沙聲。

顧嘉著他的眼睛：“很久很久以前，在府里的湖中島上，你是不是也看到過我？”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

但是他卻一下子就知道在問什麼了。

他凝視著的眼睛，低沉的聲音道：“是。”

顧嘉默了片刻后，便想通了。

上輩子，其實在那個湖心島的藏書閣前，他就曾經看到過自己。或許是從看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了心。

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后來，死了，他傷心至極，為報仇雪恨，為尋來了供在靜儀師太庵中的那盞油燈。

彭氏當時是無心之舉，才留下了這盞燈，齊二以長生燈為引魂，才為獲得了這重生一世的機緣。

這一次的命應該是他給的吧。

齊二著自己的妻子，自然是明白的諸般心思。

只是上一世的種種，他不想再提了。

握住的手，他低聲道：“嘉嘉，我至今記得，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水紅對襟繡蝶襖，梳著兩個小抓辮，提著鞋子悄悄地走過我窗前。”

當時就落在了他心里。

為此，他耗盡自己上一世的壽命，來換取再一次在那藏書閣前重逢的機會。

顧嘉聽得此言，瞬間淚流。

當然記得，這一生走過那藏書閣時，穿的藍細綢小夾襖。

那個提著鞋子的小姑娘，是上輩子的顧嘉。

他果然是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