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的取名水平, 讓烏希哈大為震撼。

　圓圓也就算了，屁屁是個什麼鬼？

　但看著兩個并排靠著的圓腦袋，烏希哈腦子里一直循環著“屁蛋蛋”出不去了。

　“不如, ‘大蛋’和‘二蛋’吧！”

　烏希哈真的盡力了。

　去征求了年氏的意見，年氏表示蛋就蛋吧，無所謂。

　雍親王府六阿哥和七阿哥的小名, 就這麼定了下來。

　年氏母子均安, 又是皇家難得的雙生子, 宮里很快就有賞賜下來。

　滿月后, 康熙為大蛋二蛋分別賜名弘旦、弘曕。

　太醫之前的診斷并沒錯，兩個孩子在年氏胎里養得極好，看著比四爺過去所有孩子出生時都健壯機靈，沒有一點兒早夭之相。

　烏拉那拉氏覺得, 自己腦子里這繃了半年多的弦，終于可以松緩松緩了。

　……

　“哇——！！”

　“嗚哇——！！”

　正院中，嬰兒尖銳的哭聲此起彼伏。

　烏拉那拉氏覺太又開始一一地疼。

　“福晉, 兩個小阿哥總是哭鬧不止, 這都幾日沒好好吃睡了。”

　大蛋和二蛋的嬤嬤，是之前四爺吩咐烏拉那拉氏早挑好的，全家契都在四爺手上, 保證對王府一百二十個忠心。

　小阿哥有什麼不妥的, 第一時間稟報至烏拉那拉氏。

　“可是子不適？請大夫看過沒有？”烏拉那拉氏依次接過孩子看了看, 果然哭得小臉通紅。

　試著輕晃哄了幾聲，但大蛋二蛋毫不給面子，哭得更大聲了。

　照顧大蛋的周嬤嬤道：“府里大夫看過了, 小阿哥們上都好, 但就是不知為何總哭鬧, 抱著哄、換人哄都不頂用。”

　另一邊的王嬤嬤苦著臉，“稟福晉，如今小阿哥們醒了就哭，哭累了才能閉眼睡會兒，肚子都扁了方能勉強喂進去兩口，奴婢自己生養過孩子，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要出事兒的啊！”

　烏拉那拉氏細看，大蛋二蛋跟滿月宴上時比，沒長大多。

　皺眉，問起年氏，“側福晉呢，可還好？”

　以常理推論，孩子不好，當娘的定是要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但年氏坐月子這段時間，好像沒聽說有鬧過什麼緒、或有什麼不舒服的。

　兩位嬤嬤對視一眼，似有為難之。

　烏拉那拉氏沉了臉，“側福晉怎麼了，你們只管說。”

　“恕奴婢失言，側福晉，實在不像個樣。”

　在大蛋二蛋不曾減弱的哭聲中，兩位嬤嬤你一句我一句，控訴起年氏的為母不慈來——

　終于卸了貨，年氏并沒有突然對孩子生出母來。

　對兩個新出生的孩子，四爺開心，烏拉那拉氏們關心，烏希哈幾個熱心。

　只有年氏這個親額娘冷心。

　甚至不想看到孩子。

　滿眼只有生產后松垮嚇人的肚子，堆積著的軀，還有憔悴枯瘦的臉。

　這不是，不該是這樣的。

　年氏的產前抑郁，進一步變了充斥著容貌焦慮的產后抑郁。

　萬幸的是，生完孩子，的“仙泉”回來了——

　一半。

　但這一半，也讓年氏看到了恢復貌的希。

　被著坐完月子，年氏將孩子都丟給嬤嬤照料，全心地投到產后修復大業，包括但不限于控制飲食、天天運、護保養，各式方在孕后期就搜羅了一大筐，準備一一試過去。

　“……頭一個月，小阿哥們在側福晉床邊才乖巧些，”周嬤嬤頓了頓，小聲道，“小阿哥挑，起初是側福晉親自的。”

　這烏拉那拉氏倒是不清楚。

　又聽周嬤嬤繼續道：“滿月后，側福晉被吮得裂了口，直喊疼，還說什麼會‘下垂’，再不愿喂，小阿哥們就吃得越來越了。”

　王嬤嬤連連點頭，補充道：“現在側福晉嫌小阿哥鬧，對孩子不聞不問的，整日里在折騰自個兒，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是奴婢無用，實在勸不，又擔心小阿哥，才來求福晉您。”

　們說完，大蛋二蛋差不多也哭累了，半閉著眼睛噎，不久前還白白胖胖的小仙，如今了娘不的小可憐兒。

　烏拉那拉氏扶額長嘆。

　是放心得太早了。

　本就難帶氣的雙生子，上這樣的年氏，簡直就是災難。

　“不像話！”烏拉那拉氏重重拍了下桌，起道，“我去看看。”

　兩位嬤嬤連忙福謝恩。

　……

　一刻鐘后，烏拉那拉氏帶著人踏年氏院中。

　今日天氣不錯，年氏沒有憋在屋子里，而是在小花園里鋪上一層薄毯，赤足踏于其上。

　烏拉那拉氏到時，正雙手掌心推地，雙?????臂雙直，脊背展，將部高高抬起，指向天空。

　“這是在做什麼？像什麼樣子！”烏拉那拉氏指著，“還不快起來！”

　邊上的碧玉紫玉慌忙跪下給烏拉那拉氏請安。

　年氏先做了個深呼吸，才收回作，緩慢起。

　回頭，見烏拉那拉氏滿臉不快，先乖巧行禮問候，“給福晉請安。”

　接著，穿好鞋，笑著迎上來，“姐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你穿這樣，”烏拉那拉氏皺眉看著年氏上寬大的長袖長，再次問道，“方才那樣，是做什麼？”

　年氏笑地答道：“這是天竺那兒傳過來的瘦法，妹妹近日練習后頗有所得，還準備跟幾位姐姐分一二呢！”

　“不統。”烏拉那拉氏輕斥道。

　“在自個兒院中，邊上有丫頭看著，無礙的。”年氏稍退一步，原地轉了個圈，“姐姐你看，這小半月，妹妹可收獲不小呢。”

　烏拉那拉氏定睛一看，年氏的肚子收回去大半，雙頰長了些回來。

　雖不及剛進府時貌驚艷，但也不像生產前那般憔悴到駭人。

　的神也不再那般晦暗，重新有了鮮活氣兒。

　年氏捧著心口，閉眼暢想，“等再過兩個月，我變回原來的模樣，就能見王爺了！”

　“現在怎麼就不能見王爺了，”烏拉那拉氏無奈，“他不是那麼淺的人。”

　四爺不重，年氏辛辛苦苦生下雙胞胎，他只有喜看重的，哪會嫌棄一時的狼狽。

　“是我不愿。”年氏固執搖頭。

　慕四爺，不想讓四爺見到丑陋不堪的一面。

　烏拉那拉氏只能嘆氣，“隨你高興吧。”

　某種程度上，年氏想不見四爺就不見，也是四爺對的寵和縱容。

　“我來，是想跟你說說小阿哥的事。”烏拉那拉氏側，兩位嬤嬤抱著孩子給年氏見禮。

　他們之前終于哭累了，現在正睡著。

　看到他們，年氏角立刻耷拉下來，“這兩個不中用的，竟去打擾福晉了。”

　烏拉那拉氏拍拍的手，“我們進去說。”

　進了屋，上了茶水，烏拉那拉氏語重心長地對年氏開展疏導教育。

　“……你親自喂過他們，想來也是疼孩子的，這孩子啊，就是要從小手把手地帶，長大才跟你親。”

　年氏回道：“我已經沒了。”

　他們是吸的/水？

　明明就是在吸“仙泉”吧！

　想到這，年氏對孩子更添一分排斥。

　無論烏拉那拉氏怎麼曉之以理、之以，年氏就一個態度。

　“孩子我生了，府里這麼多下人，總不會著凍著他們，不吃，就換個嬤嬤，王府家大業大，福晉賢惠持家，定能好好育他們長大。”

　“這是你的親生兒子，可不是我的！”

　“是我生的，”年氏著兩個襁褓，滿眼幽怨，“若不是親生，我怎會吃這麼多苦頭。”

　烏拉那拉氏再度無言。

　這輩子的年氏，怎麼就跟普通人不一樣呢？

　見一時勸不，索嚇嚇年氏，“你若對小阿哥不上心，那我就稟了王爺，將他們抱回正院去，你可別反悔，到正院里來哭！”

　年氏簡直要鼓掌歡呼，“謝福晉恩典！”

　……

　烏拉那拉氏決定要給年氏個“教訓”，不來虛的。

　跟四爺報備并說明緣由后，第二天就派人把雙胞胎抱到正院。

　然而抱養大蛋二蛋的第十天，烏拉那拉氏還是沒能等來后悔哭求的年氏。

　但自己快哭了。

　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難帶了。

　就跟嬤嬤說的一樣，一天到晚地哭，不到累極極不肯吃睡。

　嬤嬤哄、丫頭哄、親自哄，都不頂用。

　烏拉那拉氏還喊了李氏們來，四個眷流試過，大蛋二蛋照樣不給面子。

　在正院這些時日，不長不說，還瘦了一圈。

　要讓四爺看到，罪過都的了。

　現在把他們送回去，年氏還會要嗎？

　接連數日，烏拉那拉氏睡不足兩個時辰，眼下一片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