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如何?實景作畫,是否更有些意味?”
俞正杉都顧不得與俞菱心說什麽,隻是拉著荀澈回左亭去看畫卷詩句。而俞菱心到得此時,自然已經完全拋開了先前所有的離愁別緒、傷懷種種,也就隨著一起過去,跟著荀澈將俞正杉的詩畫看了一回。
荀澈給了幾句評說與指點之後,俞正杉還想再畫一幅,俞菱心便微微沉了臉:“杉哥兒,你今日無事就罷了,也不可這樣貪玩,荀世子還有別的事呢。”
荀澈今日此行已是心滿意足,也順著含笑道:“詩畫之事也非一日之功,杉弟你回到書院再好好琢磨琢磨才是,並不急在今日。”
俞正杉隻好悻悻應了,當下荀澈便了陳喬過來安排馬車啟程回京。俞正杉因為隻與書院告了一日的假,索便直接隨著荀澈回去書院,俞菱心自己回府不提。
到了家中,俞老太太仍自十分牽掛,但見俞菱心回東籬居說話的時候,眉梢眼角皆無多沉鬱之,反而仿佛有些約約的歡喜模樣,這才放了心。
隻是暗中歎一回,將齊氏送走,俞菱心竟然如此歡喜,齊氏這個娘做的也是真心罕見了。
俞菱心其實看著祖母神的那一點變化,大概還是能猜出來的,隻好含糊著提了提陪著俞正杉在川亭作畫,欣賞風景,稍作搪塞。畢竟去了這樣久,老太太總是會知道此事的。
俞老太太倒是沒生出別的疑慮,隻有幾分歡喜於俞正杉竟能結荀澈。畢竟俞家幾房如今仕途都遠不及已故的俞老太爺,俞伯晟若是不能再進一步,那家族的前程就還是要著落在孫輩子弟的上。
俞正杉已經算是十分勤勉出息,小小年紀便在青書院刻苦讀書,如今若是再得了文安侯世子這位前輩提攜,將來必然前程明。
想到此,俞老太太又多叮囑了幾句,倘若將來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要好生招待荀世子。
俞菱心麵上自然大方含笑應了,心裏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帕子上還都是荀澈的藥油氣味,還要怎麽再好生招待!
第33章青虹軒
八月二十二,晉國公府的帖子如期到了俞家,仍舊隻是點名送給俞菱心一人。
俞菱心又順便問了霜葉,果然那盒湖筆的中秋禮也是隻有給一個人的。俞蕓心對此有點失落,但也沒敢當真出多不滿的意思,畢竟能去參加這個詩社花會就是靠著俞菱心的提攜,所以不但沒有抱怨什麽,蘇氏反而主往蓮意居送了四匹料子做禮。
至於蘇太太那邊,俞菱心隻是霜葉去跟蘇氏說了一聲,表示自己這次去晉國公府也隻不過是第二次參加詩會,第一次去的時候已經是多帶了一個俞蕓心,若這麽快就繼續加人,實在不好。
蘇氏立刻聽懂了裏頭的意思,更關注的自然是親兒的前程,當即就保證自己會與嫂子蘇太太分說,請大姑娘不必擔心。
與小聰明的人打道就是這樣省心,隻要讓看清楚利害關係,對方就會知道怎麽選。
俞菱心對蘇氏的反應很滿意,還人再提醒了俞蕓心一下有關晉國公府的大致忌諱等事。到了八月二十五,就與上次一樣,與俞蕓心各乘了自己的馬車,一同前往晉國公府。
與文安侯府不同的是,晉國公府明家是以軍功起家,在睿帝朝甚至曾爵至勳王,襄帝朝還出過一位皇後,榮無限。隻是後來推恩降等,到了先帝朝才降為晉國公。
因而晉國公府與文安侯府相比,華致不如後者,格局疏闊大氣卻猶有勝之。所以由明錦主辦的這次詩社就定在了府中的鏡心湖邊,花樹算不上如何繁茂,隻是湖水榭十分宜人,也很有幾分意趣。
作詩的規則與頭一次詩社差不多,所有到場的姑娘們隨意選湖景或花景,隻是不要填詞,隻做詩就好,格律上全然隨意。時間以半個時辰為限,水榭與岸邊的花樹之間都有設置好茶點的席位,由眾人隨意自行賞玩安排。
而與上次相同的,是明錦在最後又補了一句,若是有姐妹覺得今日才思不暢,暫歇一回不做也使得。
俞菱心等的就是這個,隨著眾人到水榭裏大略欣賞了一下風景之後便去找了個座位安心吃茶,完全沒有要琢磨幾句詩句做做樣子的意思。
俞蕓心其實對此是有些微詞的,上回到文安侯府的時候又是張又是興,隻顧著滿心想句子,當場其實都沒有太注意到俞菱心是選擇了不作詩。
後來反應過來的時候詩會已經散了,也不好說什麽,隻想著或者就是那日不大想寫吧。可是此刻到了明家,俞菱心居然還是沒有要下場作詩的意思?這也太不給主人麵子了吧!
想到此,俞蕓心也有點暗暗的著急,生怕俞菱心這樣的態度得罪了明錦和荀瀅,雖然並不敢到俞菱心跟前說什麽,卻也免不了不時往這個方向張幾眼。
俞菱心自然看得出俞蕓心神裏的擔心是什麽意思,隻是卻懶得理會。此刻更留意的,是今天這場詩會的東道主人,明錦。
這輩子與明錦集雖然暫時很,前世裏卻有很多來往,即便說不上如何知心知,也算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今日一到晉國公府,俞菱心很快便察覺出明錦很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是撐著場麵上的客套與儀態,明錦還強自多說笑了幾句,但還是能覺到,明錦必然心裏有事。
但有點奇怪的是,荀瀅的神看上去卻很正常,清麗和的麵孔上滿是微笑,依舊是慣常的溫大方,而且眉梢眼角之間,全無任何的憂慮煩事。
甚至在某一兩個時候,俞菱心還注意到,荀瀅好像也多看了明錦幾眼,似乎是察覺出了心緒上有些異常。
明錦與荀瀅是同歲,二人既是非常親近的姑舅表姐妹,又從小一起長大,親近好猶勝嫡親姐妹,明錦會有什麽異樣的心事,連荀瀅都不知道?
俞菱心帶著這個微微的疑,吃了一盞茶之後便又起稍微來回走了一會兒,這時候已經有想要展示急才的開始落筆寫詩了,但大部分人還是在賞景思索,也有幾個在吃吃茶點絮絮閑談的。
過程中荀瀅一直在水榭裏含笑招呼眾人,明錦則獨自站在岸邊的一株木槿樹下,若是有人到了麵前才勉強應對一下,其餘時候都似乎有些出神的樣子。
一心作詩的閨秀們可能會以為明錦是在苦苦思索今日的詩句,但當俞菱心稍微經過邊的時候,卻發現眼角居然有些微微發紅,心裏的疑就更重了。
猶豫了一下之後,俞菱心還是主上前微笑道:“明姑娘,我剛才上沾了些茶水,不知可否方便借個地方讓我整理一下?”
明錦有些意外,稍稍打量了一下俞菱心的飾,今日穿了一件胭脂織錦菱花不落地百褶。因著要稍稍深一些,花紋又,這樣一眼過去,本分不出是否有什麽茶水痕跡。
隻是若能借著這個引子離席片刻,倒是十分願的。
“這個好說,請到我的院子來罷。”明錦笑笑,又與荀瀅打了個招呼,請多支應些,才親自伴著俞菱心離開了鏡湖水榭,往後宅自己的居所過去。
一路上兩人也沒有如何說話,俞菱心能覺得出,明錦在離開鏡湖水榭之後似乎放鬆了一點,可那種滿心煩躁、仿佛隨時都能哭出來的覺卻更重了。
很快就到了明錦的青虹軒,明錦將俞菱心讓進暖閣,又命人去取了水盆巾子鏡子,並一件新做的繚綾子,請俞菱心隨意整理打點,隨即便回了自己的閨房,人打水洗臉,重新梳妝。
俞菱心的子自然是什麽茶漬水漬都沒有沾上的,於是象征地拿巾子沾了些水將擺按了按,做個樣子,便在暖閣裏靜靜坐著。
等了好一會兒,足足要有一盞茶的時間,明錦才重新出來,臉上重新上了脂,連鬢發都整理了一次,但還是能看出,那雙從來都神采飛揚的眼睛裏,有些尚未能完全褪去的紅意,想來剛才是真的哭過了。
不過看著神倒還是好了一點,俞菱心這才微微放心,隨口笑道:“秋日多風雨,古人傷時節歎息愁緒的名句也多,明姑娘今日也要寫首秋思之詩麽?”
明錦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俞菱心這是提醒,可以拿著做出秋思哀詞的借口遮掩自己的緒,心中便有兩分激,頷首微笑道:“是,今日確實有這樣的念頭。那俞家姐姐今日要做什麽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俞菱心搖頭笑道:“不怕社長大人笑話,我還是想再懶一回,看看我妹妹和其他才們的佳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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