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六故裏的眷生產,怎麽從來都不知道是這麽痛的！

“孩子,忍一忍,別著急,別著急！”明華月當然是趕了過來,荀瀅因為沒出閣，也不懂產育之事,還是留在了外頭，穩婆與醫是早就預備好的,此刻也迅速地忙碌起來,催產的湯藥,補氣的參湯，接生之時所需的熱水與棉巾等等，一應需用之當然也是流水一般迅速備齊。

但是這一切的有條不紊,卻毫不能安到在劇烈陣痛之中的掙紮的俞菱心，前生雖然有許多的艱難日子,也曾年弱多病,孀居時心不足等等,可到底是以虛弱酸為主,極有這等好似要將整個人撕裂一般,自而外，一波接著一波的劇痛頻頻。

“母親……母親……”俞菱心了兩聲明華月，便真的哭了出來，整個人都在蜷發抖，稍稍熄片刻，隨即就又是一波新的疼痛，想忍也忍不住，“母親，能不能用麻沸散啊——真的，疼！嗚嗚嗚嗚……”

“這個，這個怕是不行。”明華月也著急的很，自習武，極為強健，當年生第一胎也就是荀澈的時候當然也有過劇痛掙紮，但不知是因著底子好，還是在習武的過程中摔摔打打的鍛煉，並沒有這樣怕疼，總之回想起來確實沒有太過煎熬。所以現在看著俞菱心這樣難，雖然著急，卻也是在不知道如何幫助。

“夫人，那個不能用。”白果這時候剛好端了參湯進來，“麻沸散雖然能鎮痛，裏頭卻是有三分毒的，您若這時候用了，怕是您和小爺都要傷著，實在不能用。”

俞菱心也不算是知道那個鎮痛藥的毒，前世裏荀澈在最後一年用了不知道多副，可實在太疼了，雖然本能地想要不哭不，不在婆婆和下人跟前“不端莊”，但是嚨裏的嗚嗚咽咽，還有溫溫熱熱的眼淚，本就也不下：“那就別用了吧……可是我好疼……嗚嗚嗚嗚嗚嗚……”

“孩子，再忍忍，再忍忍，等等就好了。”自從俞菱心嫁過來，與明華月的婆媳關係一直都親近如母，明華月此刻也紅了眼眶，隻是除了這樣勸，實在也是幫不了什麽。

此時又是一陣猛烈的陣痛，俞菱心哭得更厲害了，而外頭則傳來了略有些混的腳步聲與爭執言語的約聲響。

明華月立刻吩咐白果去給俞菱心汗，自己則出去查看況。

俞菱心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勉強掙紮著喝了兩口參湯，終於在陣痛略停的時候稍微熄了片刻，整個人已經有些乏力了，眼淚也略止了。

同時便見門簾打起，一公服的荀澈大步進來：“慧君，你怎麽樣了？”

“慎之——”俞菱心哽咽著了一聲，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我疼。”

荀澈看著俞菱心的額發已經明顯是被汗洇著在額頭上，整張臉又紅又白，神是前所未有的委頓與委屈，登時整顆心如同刀絞一樣，疼的要滴出來，立刻坐到床邊，握住的手：“我在這裏陪你，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接生的穩婆是晉國公府裏積年的嬤嬤，極有經驗，也是懂規矩的，從俞菱心一懷孕就被晉國公府送過來伺候，素來知道荀澈與俞菱心夫妻極好，但是這再好的，還是有忌諱的。

眼看荀澈再勸了俞菱心兩句，那穩婆便上前勸道：“世子爺掛心夫人，這是自然。不過等下夫人要生了，這產房，到底是……”措辭斟酌之間，也又看了看此刻也在荀澈後頭又重新進了產房的明華月，“夫人，還是勸勸世子爺……”

“澈兒。”明華月也有點猶豫，“我會陪著慧君，你去外頭坐坐罷。”

荀澈又了俞菱心的臉，隨即才回向母親微微欠：“母親，那些吉兇說法不過民間傳說而已，我大盛原就不講究這些。當年明皇後與襄帝爺同戰郴州的時候，襄帝也是親自在產房裏陪著皇後。前朝靖帝爺也陪著晏皇後。連天子都不忌諱，我有什麽可在意。我一定要陪著慧君。”

明華月本也不是如何相信神鬼之說的，聞言又看了看俞菱心確實是又難又張，拉著荀澈的手，心一便點了頭：“那……那你們看著辦罷。”言罷微微歎了口氣，便領著丫鬟出去了。

荀澈問了問穩婆，看著俞菱心離真的能生出來可能還有一點時間，便眾人先都到外頭再等等，自己要跟俞菱心單獨說話。

穩婆雖然十分震驚於荀澈要留在產房裏、且明華月也同意了，但到底是奉命行事的，便應聲與白果等人一起退到了廊下。

而房裏的俞菱心仍舊在陣痛中掙紮，此刻有了荀澈在邊，的眼淚反而完全忍不住，就是一直流一直流：“慎之，真的疼……”

荀澈深深呼吸了兩次，自己眼眶也紅了：“我知道，雖然也不太一樣，但我……我知道一直疼、又解不得的覺。慧君，我——我若是能替你疼就好了。”

“我也不想讓你疼。你說，這孩子怎麽這麽折磨人，”俞菱心哭著問他，“就，不就是讓他出來麽，他——哎呦——他為什麽……嗚嗚嗚嗚……”

荀澈輕輕點頭：“對，都是小壞蛋的錯，等他出來，我揍他給你出氣，好不好？”他手去抹俞菱心臉上的淚，又去輕輕親的額頭，親的手，握自己，若是太疼便用力一。

好容易這一波陣痛暫緩了緩，俞菱心又像力一般著氣，理智也稍微又回來些，這時才想起來問荀澈：“對了，你這時候回來，不要麽？不是宮裏有事？殿下宮麵聖麽？你這樣回家，是不是……”

荀澈搖搖頭，又去抿被汗打的鬢發：“什麽天大的事，都沒有你來的要。”

他略想了想，覺得或許說些別的還能幫俞菱心分散些心神，免得太過煎熬，於是稍斟酌一下，便將西北的形勢講給俞菱心聽。

其實大約便是軍備的整頓，當地的軍馬飼養，還有當地的員與邊境的勾連等等，俞菱心原先就知道一些，但真詳細講出來，還是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也知道這隻是用來分心的，勉強聽著的同時還多細問了幾句，過程中自然陣痛還是一波又一波，幾乎是過了小半個時辰，開始明顯覺得陣痛的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強，荀澈便立刻了穩婆和白果等人進來，給俞菱心又喂了一碗參湯提氣，最要的時刻，也終於來了。

明華月坐在院子裏，同樣滿心焦急，荀淙和荀瀅自然也是趕了過來，在母親邊問況。

得知荀澈在裏頭陪著俞菱心，荀淙還是很意外的，荀瀅卻在聽著俞菱心的嗚咽與呼痛、慘的同時，神很有些複雜：“母親，是不是人生孩子都是這樣？”

明華月想了想自己當初，似乎要容易一點點，但三親六故的眷或者晚輩產育，其實還是跟俞菱心相類的居多，而且俞菱心這個也不算嚴重，懷相不好的、弱的、胎兒過大的、或是家門不清淨人算計的，形更加兇險的其實多的多。

不由也歎了口氣：“差不多罷，人生子，實在是九死一生，不容易。”

荀瀅朝晴雨軒的房門了：“那哥哥陪著嫂子，也是應該的。”

這是裏頭又是一聲慘，聲音比先前更大，別說荀淙和荀瀅這兩個小的一驚，連明華月都險些站起來，但強忍了忍，還是又坐下，轉而問起荀淙和荀瀅家裏的家務與安排等等。

母子三人勉強說了一會兒話，各自都是心神不屬，連隨侍的丫鬟等人也時不時的因著房裏的聲音而過去，更不要說為家人的何等著急。

不過最終這個過程還是比眾人以為的要短上不，也就是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產房裏便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產婆快步出門報喜：“恭喜夫人！府上喜得貴子！”

明華月大喜，荀淙和荀瀅當然也是歡喜非常，二人立刻就要進去看看自己剛出世的侄子，然而一邁步就被明華月攔住了：“等等，先讓你嫂子歇歇，房裏也要整理一下。”

不過說歸說，明華月自己也是心急的，片刻之後見到白果出來行禮，便趕進門了。

此刻的俞菱心已經是完全力的樣子，滿頭皆是汗，荀澈坐在邊扶著，夫妻兩人都是眼眶和鼻尖都紅紅的，顯然落了不眼淚。┆┆

而那剛剛出世的小家夥則由產婆和母一起簡單清潔了裹進繈褓裏，此刻正躺在俞菱心的臂彎裏，已經不哭了。

第185章安哥兒

“母親。”俞菱心見到明華月進來,主了一聲,聲音有些虛弱,卻也是歡喜的,荀澈也起，將小家夥小心地抱起來,給明華月,旁邊的穩婆和母連忙誇讚：“夫人您瞧瞧,多健康的小爺！聲音又響亮，又是不哭的,這定是又康健又聽話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