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晏慶殿出來去含芳庭賞的人也不,隻是眾人不至於像俞菱心這樣麵帶憂急便是了。
齊珮此時看起來格外,居然腳步也加快到與俞菱心並肩同行,一邊寬不必擔心荀瀅,一邊也說要打發人先過去看看,也找人問問,所以一路過去的時候還頗是引起了旁人的留意,讓好幾個命婦都聽說了荀瀅先跟著永福縣主去了含芳庭。
然而就在眾人剛剛踏含芳庭的時候,卻見永福縣主與荀湘先一前一後地出來:“有人看見荀二姑娘麽?”
荀湘也向了俞菱心:“二堂嫂,您看見瀅兒了嗎?”
俞菱心還沒說話,齊珮先詫異道:“咦?瀅兒不是剛才跟著你們過來的嗎?你們怎麽反倒問起我們來了?”
永福縣主也是驚訝樣子:“是倒是,可是隻是過來大致看了看,就說還是要先回去找荀家夫人,所以就走了呀!”
“啊?那能走到哪裏去?”在後頭不遠的魏王妃文若瓊和秦王良媛文若瑤姐妹也主搶著接了話,看向俞菱心的眼竟有幾分幸災樂禍,“不是說荀長史的這位才妹妹最是知書達禮,溫婉端莊麽,如何還能從含芳庭回晏慶殿的路上走岔了?”
俞菱心越發著急起來,趕人去找,又人去通知今日在宮裏當值的明錦城,請他通知荀澈等等。齊珮連忙安,同時也命自己邊的人去問問。
這樣再一問,很快明錦城和翊衛司當值的統領,以及在前頭請了旨過來的荀澈並謙王世子等都趕了過來,眷這邊當然也是驚了所有往含芳庭過去的命婦們,而這時也終於有宮監提出看到了好像是荀瀅的人影,往另一個方向的側殿過去了。
旁人還沒覺出什麽,魏王妃文若瓊先變了臉:“什麽?華殿?”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馬上跟了一句:“剛才三殿下是不是去那邊醒酒了?”
“不……不會吧!”俞菱心瞬間臉就慘白起來,連牙關都在打戰,看上去比文若瓊更加虛弱。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應該不會的。”齊珮還在“安”俞菱心,“瀅兒最是知禮的,若是見著三殿下,想來也是會避開的。”
然而先前魏王采買歌姬是按著誰的相貌風儀,府中的妻妾側室為什麽要詩作對,在場的宗親命婦裏怕是大半都聽說過,此刻見了這場麵,個個也都是驚住,同時亦生出了巨大的好奇——魏王有意於荀家才倒是不新鮮,但是荀家那個看上去溫順乖巧的小才怎麽會主去華殿呢?難不這本是兩廂願的?
這時候荀澈當然也變了臉,狠狠瞪了俞菱心一眼之後又給明錦城使眼,同時強笑擺手:“我與明統領過去看看就好,諸位還是請回到晏慶殿或含芳庭吧,舍妹應當隻是走錯了路而已。”
“荀大人此言差矣。”齊珮果斷截口,同時上前一步,“如今並不是在文安侯府裏,宮裏的事還是有宮裏的例子。不管是令妹走錯了,還是三殿下走錯了,還是一起看看的好。要不然將來有些什麽說不清楚,怕是荀大人你也擔當不起!”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倒是真將王妃的威儀盡皆顯出,而耽擱到了這個時候,晏慶殿那邊自然也是驚了,麗妃甚至親自趕了過來,明華月聽說荀瀅走錯了路不見蹤影,還可能跟酒醉的三殿下去了同一個方向,當然也是急得發瘋,跟著一起趕了過來,見到荀澈和俞菱心的時候差點怒罵起來。麗妃與齊珮等人甚至不得不先對荀家眾人稍作安,隨即才命人去查看華殿。
結果自然是如眾人所料,但也說不清到底如誰所願的,過去查看的宮監與宮回報的時候滿臉通紅,表示華殿裏好像有不合禮法的聲音。
這一下俞菱心差點直接昏倒,明華月亦是又驚又怒又怕,滿臉慘白,麗妃連連寬了幾句,甚至含糊點出了魏王原先就心儀才雲雲,隨後才帶著包括齊珮、文若瓊,以及右江王妃,謙王世子妃並荀家眾人等一起過去查看況,說是要料理此事。
誰知剛到那邊,便見到駕儀仗也到了,麗妃等人連忙下跪見禮,宣帝雖然了免禮,素來寬和的麵容上卻已經有了三分酒意與怒氣:“聽說老三在這裏胡鬧?這是要幹什麽!”
麗妃心裏莫名地一,本能地覺得這件事好像有哪裏是約超過了預期的,但應對宣帝最是練的,連忙再次福回話:“回陛下,也不一定是康兒胡鬧,臣妾是聽說了荀家的二姑娘剛才走錯了……”
一個“路”字還沒說出口,麗妃就聽見後的齊珮一聲倒吸冷氣的驚呼,像是完全抑不住的震驚。剛在心裏罵了一句不,下一刻眼尾掃見宣帝後不遠的一個人影,整個人也完全僵住了。
霎時間整個後背冷汗遍布,天靈蓋甚至都一陣陣地發炸,麗妃沉浮後宮二十年,還從來沒有一刻驚懼至此。
“荀家二丫頭怎麽了?跟康兒胡鬧有什麽關係?”宣帝不滿地追問了一句,隨即又回頭看了看自己後不遠,那個水綠宮,溫如水的乖巧小丫頭,以及小丫頭邊的謙王爺和謙王妃。
年過六旬的謙王爺在麗妃等人一片驚愕之中輕咳了一聲,上前半步:“剛才臣妻遇到了荀家二姑娘,錯認為自己孫,便牽著二姑娘說話。幸得二姑娘隨和,陪伴了臣妻半個時辰,並未錯路,還請諸位不必擔心。”
麗妃此刻口中已經苦無比了,謙王爺是宣帝的叔叔,為人寬厚仁,從來無心權位,與謙王妃一生恩,鶼鰈深。如今夫妻二人都年過六旬,仍舊形影不離。
尤其是去年謙王妃生病之後,時不時會犯糊塗,常常認不清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大認識,晚輩的孩子更是分不清,錯名字和輩分都是常有的,唯一能認準的就是自己的夫婿謙王爺。而謙王爺為了照料老妻,過去一年來都是深居簡出,也不如何上朝,宮宴亦很參加,主要是不放心與老妻分開。
而今日的中秋宮宴,宣帝為表恩寵,特意讓謙王妃與謙王爺一同在前殿飲宴,左右也是花甲之年的老王妃,也無所謂如何避諱。
若是按著謙王爺此刻的說法,那麽荀瀅大約是本沒有走錯路,很有可能是老王妃走錯路,結果就把荀瀅認作孫去說話了。
但是!
若這是荀瀅不見人影的解釋,那麽此刻在華殿裏傳出聲音的人又是誰呢?
麗妃齊珮文若瓊等人還在麵麵相覷,無言以對,宣帝那邊卻沒有耐,向著邊的衛統領一擺手:“破門!將裏麵的人帶出來!”
前近衛都是令行止的冷麵鐵衛,領旨便立刻行,幾乎是一頂一撞就開了門,然而四個侍衛衝進去之後不過一瞬,居然領頭的謝統領又出來了,麵上神古怪非常,亦有震驚,亦有畏懼:“陛下……這個……”
宣帝不由皺眉,他原本就是幾分酒意的,此刻越發不明白這是怎麽了,幾乎要一腳踢過去:“謝岷你要抗旨嗎!將裏麵的人給朕帶出來!在宮宴的日子裏這樣胡鬧,是他自己不要麵的!”
謝岷咬了咬牙,才又躬道:“是!”
隨後,兩個衫不整,滿紅痕,神智顯然也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人便被帶了出來。
而這一瞬間,所有在場的人,都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從頭到腳,從到外,每個人都好像被十八道天雷一寸一寸劈了個外焦裏,宣帝的酒完全醒了,麗妃裏已經不是發苦而是麻木,齊珮文若瓊等人的神徹底凝固在原。
幾乎每個人都在想:這是做夢嗎?
因為剛剛在華殿裏翻雲覆雨,發出種種不合宜聲音的人,乃是風流貪玩的三殿下魏王。
以及,他的親兄長,二殿下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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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塵埃將定
天旭十五年八月二十二,爭議良久的立儲之事終於有了明確的結論。
也就是在中秋宮宴的七天之後,素來寬厚溫和,廣開言路的宣帝終於乾綱獨斷,在廷議之中親口宣布,嘉獎在西北巡查之事上有勞有功的皇長子秦王,人品貴重,潔自好,事端方,心懷社稷,著冊立為太子,命禮部與宗景司從速辦儲君典儀,一月之完大典,告祭太廟。
同時,追封秦王,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已故的順嬪為順和貴妃,另令宗景司清查順和貴妃家族屬,一並追封恩賞。
至於另外三位皇子,亦有明確的旨意。
皇次子吳王,賜大盛最東南方向的瓊州南部,泉,南平,永定三城為封地,年後便攜家眷啟程,包括妻妾家小在,無旨不得離開封地,更不許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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