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在薛懷上掃了一下,薛懷背上出了層薄汗,而後他就聽見對方開了口,“我也不想瞞你,此人乃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我就是想好好答謝他,誰知當年太過匆忙,並未能知道有關他的信息。”
鎮南王幽幽歎了口氣,此時他也隻能信任薛懷了,於是他緩緩的將當年的事道來。
故事並不新鮮,鎮南王當年在軍中其實也吃了不苦頭,好在手下的士兵都爭氣,讓他一連打贏了好幾場勝仗,這自然惹來了敵人的不滿,想他一個頭小子,竟出了如此大的風頭,是誰心裏都不舒服,故明的不來暗的,在一次戰役中,敵人趁他不備,一支箭羽破空而來,眼看就要刺心髒,讓他一命嗚呼,邊並肩作戰的小兵就在此時推了他一把,那箭了小兵的手臂,鎮南王的命保下了。
但他為此怒發衝冠,一口氣將敵軍滅了大半,回到帳中,他找來大夫來給小兵治療傷口,可是還沒等他好好謝對方,敵人又不知死活的卷土重來,他馬不停蹄的帶人殺敵,小兵因為傷的緣故留在了軍中。
這一場仗比之前的所有都要難打,他帶人打了三天三夜,守住了營地,雙方暫且停戰,帶著一疲憊的鎮南王回到帳中倒頭便睡,這一睡又是一整天,前方敵人未滅,他不敢有毫怠慢,與謀士商量對策,利用地形等優勢,終於一鼓作氣把敵人殲滅。
等他把手頭的所有事都理完,再想起要去找那個小兵的時候,卻被告知小兵傷拿不了兵,主要求回鄉了,軍營裏麵並沒有人阻攔,一個拿不了武的士兵,在戰場上是沒有作用的,所以他的離開是必然。
鎮南王頗為懊悔,他一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戰時停止後便多方派人去打聽,因著從軍對人份要求並不嚴格,隻要是強力壯的男子,拿著公文很容易便能為一名士兵,鎮南王一直知道他的老家就在江南,但一直不確定他是否回來了,加上各種瑣事纏,他連京城都沒回過幾次。
過去這麽多年,那些被他派去調查的人早就撤回了,隻是這件事就像是一刺一樣梗在他的心頭,讓他不論如何都難以放下,這次機緣巧合經過江南,他便想著怎麽都得要找到那人,給他補償,本來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不想費了這麽多周折都沒能如願。
鎮南王麵上顯了幾分疲憊,他歎了口氣,“也許這都是命吧,後日我便要隨三皇子回京,明日還有一天,我再去找找。”
薛懷一直在安靜的聆聽,原來這便是他非要留在江南找人的原因麽,他聽了倒也不算意外,現在他所糾結的是,到底要不要讓顧爾來見鎮南王。
顧康去世這麽多年,也難怪鎮南王派出去這麽多人都一無所獲,要不是自己留了個心眼,可能也不會想到顧爾上去,隻是顧爾那樣單純的一個姑娘,不知聽到此事又是作何想,“王爺不必介懷,這麽多年過去,也許那人早已將此事忘了也不一定,還有一日時間,我會繼續派人去找,還請王爺放心。”
鎮南王點了點頭,“多讓你費心了。”
“王爺客氣了。”
薛懷知道事緣由之後,也放下心來,隻要不是對顧爾不利的事便好,現在選擇權在顧爾的手中,對這件事,他不會過多的幹涉。
天已經不早,薛懷卻還是決定到顧爾那邊去走一趟,他到西街的時候,李貴正拿著門板關門,看見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側讓他進去。
顧爾已經用完晚膳,在屋子裏休息,薛懷開門的時候顧爾正歪著頭手裏拿著本書在看,屋裏的線不算特別暗,燭暖暖的照在臉上,整個人都籠罩在暈中,顯得特別溫暖,見自己來了,眼睛裏立刻出現來。
“你怎麽來了。”連忙走上去,帶著撒的說道,方才他走的時候自己還有些低落,今日兩人還沒怎麽說話呢。
薛懷合上門走到了過去,輕輕的在臉上印下一個吻,他從鎮南王那邊離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兒,晚膳還未用,他坐下後才發覺腹中空空,顧爾房中也沒糕點,他有些尷尬的了鼻子,問道:“爾爾你可用過晚膳了?”
顧爾點了點頭,乖巧的窩在他懷中,薛懷聲音卡在嗓子裏,半晌沒出來,他還從來沒做過像這樣子要東西吃的事,顧爾似是心有所,抬起頭來問了句,“你呢?用過晚膳了嗎?”
薛懷抿著搖頭,顧爾想了下,說道:“這麽晚了,你等下,我去廚房給你做碗麵吃。”
薛懷沒有拒絕,他確實的,顧爾手腳麻利很快從廚房端來一碗麵,上麵還淋了點澆頭,是用豆豉做的,很香,旁邊還有幾綠油油的菜葉,看得人食指大,薛懷拿起筷子拌了拌,繼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到最後發現底下還藏著一個荷包蛋,心中有些暖。
一碗麵,薛懷吃的滿足不已,連湯都喝完了,他放下碗,忍不住誇道:“爾爾做的麵真是好吃。”
顧爾笑了,薛懷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現在居然誇做的一碗普普通通的麵好吃,不過還是很用,顧爾將碗筷拿到廚房洗好後,薛懷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麽,顧爾五指張開在他麵前舞了舞,轉眼被他捉住帶到榻上。
“爾爾,我與你說一件事。”
顧爾聽出他這話裏的嚴肅,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心裏覺得是和今天他問的問題有關係。
“其實今天早些我沒告訴你的事是與你父親顧康有關,隻是那時候我有些不確定的地方,所以沒和你說。”薛懷握著的手慢慢的把玩著。
果然,顧爾輕輕“恩”了聲,也猜到事應該是和顧康有關係了,薛懷沒有停頓多久,他將鎮南王說的那些話,講的故事一一道來,整個屋子裏很安靜,隻有薛懷低沉磁的嗓音傳耳中。
故事不長,也很簡單,薛懷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著,顧爾實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上居然發生過這樣的事,雖然當時年歲小,有些東西記不太清了,但顧康高大的影還是能回憶起來的。
“怪不得父親的手到了雨天就會疼,原來是這樣。”顧爾喃喃的說道。
薛懷不知道顧爾現在是個什麽態度,他存著份小心問道:“鎮南王那邊還不知道你父親已經去世了,你要不要去見他,或者不見也行,我找個借口打發了便是,他後日便要離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到江南……”
“我見。”顧爾開口打斷道。
薛懷心裏的覺有些複雜,他低頭盯著顧爾的臉,“想好了?”
顧爾垂著眼眸,長長的睫輕微的著,片刻後點了點頭,“我想去見見他,畢竟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不去見他,也許這件事會為他的心結,這輩子都解不開。”
薛懷了的長發,低歎一聲,他的爾爾還是這麽善良,不過他也尊重的選擇,不管怎樣,有自己在,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到一一毫。
“你既然想好了,我明天便帶你過去見他。”
顧爾做完這個決定後,心裏十分的忐忑,抓著薛懷的袖子,問道:“鎮南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薛懷看一眼,知道這是心裏頭有些怕了,遂笑道:“莫怕,雖然鎮南王是武將出,但你怎麽說也是他救命恩人的兒,他不會拿你怎樣的。”
顧爾在他的安下漸漸安心,外麵的時辰不早了,薛懷也沒辦法再在這兒待了,臨走之前他親了親顧爾的小,說道:“明日辰時我來接你,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恩?”
顧爾點頭,突然生出了些許不舍之,難得主的拉住薛懷,如法炮製在他上印了一吻,薛懷被這吻弄得突然有些不想走了,隻是麵前的門已經關上了,他邊走邊笑,開心的不像話。
第二日辰時,顧爾梳洗好後換上了店裏新出的一套裳,李嬤嬤對於的那些點子都是萬分支持,很快錦繡坊便有了一批新服上架,與江南傳統的那幾套單調的服飾不同,顧爾在版式上麵加以修改,加了姑娘家喜歡的花草之類做點綴,又在布料上下了功夫,服剛掛到店裏就被好幾家小姐看中,大家紛紛搶購竟有些不夠賣。
顧爾今日穿的是一件藕的襦,發釵用的是桃花,小小的一朵在發間雖不顯眼但煞是俏皮可,生得好,白發黑,這麽一打扮薛懷看到的時候都有些走不路,他家爾爾真是好看呀。
顧爾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出潔白的貝齒,“走吧。”
“等等。”薛懷拉住,視線在紅豔豔的上轉了一圈,走到店鋪裏,問道:“有沒有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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