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古代言情 權相養妻日常 24.賞心

《權相養妻日常》 24.賞心

令容還是頭一回見有人這樣做生意的,心中愕然。

高修遠似窺破心思,便笑了笑,“這些畫都是在店里寄賣,郝掌柜也是風雅之人,只盼得其主,若能促自是事,若是無緣也不強求。這幅畫能夫人的眼嗎”

“公子高才,人佩服。”令容瞧著底下的細簽,“這幅畫若只賣四十兩,可惜了。”

高修遠便手將那畫摘下來,“那我就將此畫贈與夫人,禮無價,就無須可惜。”

令容忙笑,“我不是這意思。”

“可我是真心想送。”高修遠手執畫軸,慢慢卷起,“當初我去金州,便是為了尋訪這瀑布,后來往別游玩,才會與令堂兄爭執。機緣湊巧,夫人救了我,卻反因此惹上麻煩,高某心中愧疚。這幅畫既投了夫人的眼緣,高某真心贈送,還請夫人別嫌棄。”

“可是”令容頓了一下,“公子孤在京城,生計不易。況且無功祿,有些不妥。”

“我打算離開京城。”

“離開”令容詫異,“公子如此才華,在京城多逗留一陣,必能穎而出。”

“京城這地方”高修遠自嘲了下,只含糊道:“離開京城再往別游歷,中有了山川丘壑才好下筆,于我也有益。往后山高水長,不知能否再見,高某愧對夫人,這幅畫既然能夫人的眼,怎好以銀錢度量”

說罷,將那畫軸拿帶輕輕系上,裝錦盒中,雙手遞向令容。

他話說到這份上,令容又確實想將這畫送給父親,便收下謝過,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結了筆墨和怪石的銀錢,出門而去。

高修遠駐足窗邊,瞧著馬車遠去,才回到掌柜邊,“伯父保重,侄兒告辭。”

“令尊能復原職,可喜可賀。不過嘉州畢竟偏遠,不如京城有許多名家能指點賞識,老朽還是勸你多留兩年,于你總有益。”郝掌柜頗舍不得。

“伯父好意,侄兒心領。只是侄兒心有疑,怕是要多游歷才能解開。”

高修遠一笑,躬告辭,走至街上,瞧著這座巍峨皇城,神略微茫然。

前年他一腔孤憤,來到京城為父親洗刷冤屈,卻被京兆衙門趕出,后雖被田保認為表侄,冤的事卻仍沒有靜。從龍游小縣到京師重地,見識過高貴戚的跋扈囂張,見識過田保的弄權自保,被衙門三番四次地推諉,他才漸漸明白,如今君綱廢弛,所謂的律法公正,在龍游縣尚能作數,在當今天子腳下卻形同廢紙。

他甚至一度覺得,憑他微末之力,怕是難為父親冤。

誰知前陣子忽然有人尋他,說是皇帝召他宮,描畫上林苑的山水。

他萬分意外地進宮,奉旨作畫,被皇帝夸獎了幾句。他未料能夠面圣,因皇帝問起他師承家門,便將父親的冤盡數稟報,旁邊田保和那位貴妃言語相助,皇帝竟下令重查此案。

沒幾日,田保便派人來傳話,說他父親冤昭雪,得以復原職。

那時候他心中狂喜,縱不喜田保為人,卻仍備了厚禮,去謝田保仗義執言。

誰知田保卻是這樣說的

“你也無需謝我,算來還該我和貴妃謝你。要不是你翻出這案子,甄皇后也不會被寧國公那老賊連累,貴妃也拿不到代掌后宮的權柄。放心,有表叔在,哪怕你父親罪孽滔天,也能安然無恙地把他保出來。你記著,往后別再疏遠表叔,比你讀書科考有用得多了。”

高修遠至今記得田保的神,得逞后猖狂藏,雙眼瞇笑,仿佛憐憫嘲諷。

憐憫他的無知,嘲諷他的天真。

也是那時,高修遠才明白,父親能洗去冤屈,并非公道天理,而是有人借以謀利。

從前父親教導他的許多道理轟然崩塌,他需找個清靜之地,好好想想。

令容帶著筆墨去尋傅益,那位正跟宋建春在院里喝茶,雖說春闈臨近,卻也頗從容。

宋建春倒是很久沒見了,端午那回一別,轉眼都快一年的時。因韓蟄兇名在外,宋建春哪怕聽宋氏提過,卻仍擔心令容的境,詳細關懷詢問,得知夫君雖未必如意,婆母小姑還算不錯,才稍稍放心。

然而終究沒能將最疼的外甥娶到眼皮底下照看,宋建春多覺得憾。

令容也順帶著問宋重形,哥哥跟前撒撒,兩壺茶喝罷,竟已是日西傾。

宋建春為政頗有才干,這回述職,吏部嘉賞不止,因原潭州別駕調任別,便由他接替潭州別駕的職,若不出岔子,四年之后他應該就能接任潭州刺史的位子屆時居三品,也是一方大員了。

因怕令容在韓家委屈,宋建春除了將幾張備好的銀票塞給他,還專程送回韓家,而后去拜訪曾同在國子監求學的韓墨。

這邊令容先往楊氏那兒去了一趟,再回銀院時,韓蟄并不在。

已用了晚飯,閑著逗了會兒紅耳朵,便將高修遠那幅畫展開瞧了瞧,而后吩咐宋姑好生裝起來,明兒派人送到金州去。

正忙著,忽見韓蟄回來,忙迎過去,“夫君回來了。”

韓蟄很自覺地站在桌邊,任由令容幫他寬,掃見那幅畫,隨口問道:“去買畫了”

“我父親喜歡山水,原想買了送他,因是朋友做的,便送給父親了。”

傅家那兄弟倆雖紈绔敗落,到底還有伯府的門面,跟讀書人常有往來,見這種事不奇怪。韓蟄想起書房里還封著兩幅畫,便召來姜姑,“去取我書房那兩幅王思訓的山水,沈姑知道在哪。”

姜姑應命而去,令容微笑了笑,“夫君也有這興致了”

“取來看兩眼,回頭給你父親送去。”

令容微愕,將下的裳搭在檀木架,回頭勸他,“王思訓是山水大家,每幅畫都價值連城,夫君要送兩幅,怕是過于貴重了,父親也未必肯收。夫君還是留著吧,回頭父親若是來京,拿出來瞧瞧就好。”

韓蟄不答,往桌邊去喝茶,瞧見那幅畫的落款時,茶杯頓住。

“你那位朋友,是高修遠”

他看向令容,微覺詫異。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