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在局部麻醉下做的,所以江馳的意識很清醒。
打了麻藥,雖然整個過程沒有一疼痛,但當手刀劃開自己皮那一刻的,還是很清晰的。
太的神經猛地跳,心的恐懼逐步放大。
這是江馳第一次經歷手,心理上的煎熬可想而知。
他嘗試著閉上眼睛,讓自己睡過去,可越是如此,人就越是清醒。
于是只能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回憶在災區的那些日子。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那些日日夜夜,江馳腦子里浮現出的,竟然全都是周婧萱穿著白大褂的影。
給自己理傷口時的認真和專注,安王欣榮時的溫和微笑。以及,在得知王欣榮父母雙雙遇難時的眼淚。
在某一瞬,江馳心底那模糊理想型友的形象,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心下一驚,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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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時兩個小時,手終于結束了。
江馳剛被推回病房,親朋好友就一窩蜂地涌了進去,各種關心著他的況。
周婧萱換下手服,過來看到這一幕,有些頭大。
站在門口抬手敲了幾下門,提醒道:“病人剛剛手完,需要靜養,親朋好友不要在病房逗留太長時間。”
“周醫生。”林老太太也快心疼死孫子了,連忙走過來問:“我想晚點燉些補湯送過來,應該能喝吧?”
“今天不要喝。從明天開始,可以適量喝一點,飲食還是要以清淡為主。”
“好,我知道了。”
“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先弄點東西吃吃吧,小米粥就行。”
小米粥?
這哪里有營養啊。
林老太太雖然上應著好,但買回來的東西,卻不單單只有小米粥。
還有一份熱氣騰騰的老母湯,上面漂著層厚厚的黃油。
這會兒來探病的人都走了,林百川也去了公司,病房只有老太太和苗苗兩人在。
看著買回來的老母
湯,苗苗不放心地說:“,姐姐不是只讓吃小米粥嗎?現在還不能喝這麼油的湯吧?”
“應該沒事的。”老太太覺得江馳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多補充營養,“這湯是清燉的,沒有加什麼重口味的調味料,符合飲食清淡的說法。你看看你哥哥都虛弱什麼樣了,吃小米粥哪兒行啊。”
“可是姐姐很嚴格的,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畢竟是主治醫生,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聽的話。”
“那……我們就關上門,給他喝好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江馳的麻藥逐漸失效,刀口開始作痛起來。然后疼痛越來越劇烈。
別說吃東西了,他連喝口水的都沒有。
苗苗和老太太哪里見得了他這個樣子,立馬拿出了止痛藥。
江馳也沒拒絕,哼哼唧唧的,恨不得把一整板全都吃下去止痛。
這時,周婧萱剛好經過江馳的病房,聞到一濃濃的湯味兒,倏然止住了腳步。
走到門口,聽到一老一小在討論著:“是不是得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啊?不能空腹吃藥吧?”
“嗯,好像是的。”
“那先喝幾口小米粥好了。”
叩叩叩,幾聲敲門聲打斷了們的對話。
回過頭一看,見是周婧萱過來了,苗苗的神頓時變得慌張心虛起來。
啊!!!!湯咋辦????
不會挨罵吧……
“姐姐。”苗苗趕在周婧萱之前開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問道:“這個止痛藥一次是不是只能吃一片?”
周婧萱:“麻藥失效了?”
“嗯,哥哥疼的不了了,準備給他吃藥呢。”
聞言,周婧萱徑直走到了病床前,見江馳皺著眉頭,一副快要掛掉的表。
沉默數秒,問他:“忍不了嗎?”
江馳還沒出聲,便自顧自地又說道:“刀口的疼痛會持續一到兩周的時間,如果在忍范圍的話,還是忍忍比較好。止痛藥的依賴比較大,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第三次,會有副作用。”
“不行。”江馳搖搖頭,閉著眼睛,氣若游,“不吃止痛藥,估計連覺都沒辦法睡。”
“副作用就副作用吧,無所謂了……”
這位大哥,回歸林家十幾年來,多被家人寵的有些氣了。
害怕手,忍不了后的疼痛,連隔壁小朋友都不如,哪里還有一年時的堅韌。整個變了一氣包。
不過這氣包的氣,好像是有選擇的。
比如利川發生地震,他可以義無反顧地跑去利川。
即使是忍挨,再加不停地傷,也要為災區人民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而在邊人面前……
這次骨折就不提了,去年在周謙遇家吃飯剛好到他冒,不過是咳嗽幾聲,就弄得跟要土為安了似的。
飯桌上幾乎沒怎麼吃東西,一到家卻開始喊。折騰著苗苗大半夜的幫他煮了碗面。
周婧萱站在一旁看著苗苗和老太太給氣包喂粥,喂藥,喂水。
過后,目落在了那份湯上,“這湯是……”
苗苗嚇得一個激靈,正想著該怎麼給圓過去。
就聽江馳虛弱地說:“苗苗覺得你太辛苦,特意給你買的,拿去喝了吧。”
苗苗:“!!!”
哥哥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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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周婧萱給江馳打上了氣包的標簽后,就越看越覺得太子爺現在真真是氣的不行。
一天天的,一會兒胳膊疼,一會兒麻了。
一會兒空調的溫度太高,有些熱。一會兒又嫌溫度過低,有些涼。
明明傷的是左手,右手完全不任何影響。
卻是吃飯,喝水,看手機……啥事兒都讓秦凱幫忙。助理直接變了老媽子。
就這樣,還總是挑刺。嘲諷人家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甚至連佟凡都沒有逃過他的折磨。
這天,周婧萱和過來探病的周謙遇一進病房,就看見佟凡在幫江馳剝石榴。
剝出來,放進明的碗里。
桌子上還放著一個水果盤,裝著切好的獼猴桃。很神奇的
是,里面的籽不翼而飛了。
周謙遇看了覺得奇怪,隨手拿起一塊獼猴桃塞進里,問佟凡:“現在都有無籽獼猴桃了?”
“有籽。”佟凡剝完石榴的手有些黏糊,拿紙巾給了,說:“江馳哥不喜歡吃里面的籽,我給挑出來了。”
安靜三秒。
“臥槽!”周謙遇嫌棄的對著江馳口而出,“婧萱說你現在矯的跟個氣包似的,我還幫你說話。結果你這麼折騰我的得意弟子?”
周婧萱:“……”
這人的是勺?
下意識地看向江馳,只見他眉頭微蹙,角也隨之了兩下。
似乎對氣包這三個字,深不滿。但并沒有說什麼。
江馳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苗苗這會兒在家里打掃衛生,佟凡弄好水果,就趕去給幫忙了。
周謙遇端起無籽的獼猴桃遞上前。江馳卻搖了搖頭,“不想吃。”
“不想吃還折騰人家。”周謙遇把果盤放回原,又拿起一塊喂進里,抬了抬眉說:“就不怕苗苗心疼男朋友,跟你這氣包哥哥翻臉?我看佟凡現在在小丫頭心目中的地位,可比你這個哥哥高多了。”
江馳瞥他一眼,沒吭聲。
周謙遇怔住,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
突然腦筋一轉,“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在吃未來妹夫的醋,才故意這麼折騰他的啊。”
“……”
江馳當然不會去解釋,自己只是想利用這次機會,試探一下佟凡那小子的耐心如何罷了。
畢竟他們家小公主是生慣養長大的,豈能在男朋友那里委屈。
剛才他有仔細觀察,無論自己讓佟凡做什麼,他的心態都平和的,并沒有產生任何不耐煩的緒。
這方面,算是勉強過關了吧。
江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拿起來一看,是秦凱發來的消息。
很長幾條消息,還整的煽。
秦凱是六年前結的婚,雙胞胎兒已經五歲了。
但因為他平時工作很忙,幾乎沒什麼
時間照顧家里,所以引發了白富妻子一家很大的不滿。
岳父岳母覺得他是個男人,應該承擔起照顧家庭的責任。而不是總以工作忙為借口,對孩子的教育不管不顧。
讓兒喪偶式育兒,他們接不了。
在一起相這麼久,江馳很了解秦凱的為人,早就看出他想辭去這份幾乎全年無休的工作,多陪陪家人了。
只是兩人深厚,他難以開口。
如此,江馳也就只能主炒了這位陪伴自己這麼多年,早就如同家人般存在的助理的魷魚了。
理由是——
在醫院這段時間,照顧他不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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