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桃考上了南市的衡立大學的中文系。
于此同時,也開始進了第三時空管理局的實習考核階段。
孟黎春大約還是存了一點私心的,所以行使了自己作為局長的權力,把謝桃的實習督導員指定了年繼堂。
“桃桃,你知道為啥我的工號前面是‘a不?”年繼堂扶了扶自己特地戴上的眼鏡,平鏡后頭的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神的。
“為什麼?”謝桃手里拿著一個小本子,坐在那兒,著他問。
“因為——an。”年繼堂說這話時,型還有點夸張。
“……”
這麼草率的嗎?
謝桃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所以你要是了正式員工,你的工號前面兒就該是‘aw’了。”年繼堂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后就把自己帶來的那一堆書都擺在了謝桃的面前。
“這些是第三時空管理局的時空管理條例。”
“……這些都要背嗎?”
謝桃看著那堆書,半晌才不敢置信似的喃喃了一句。
年繼堂搖搖頭,“這些你讀一下就可以,到時候考試有個印象就,不會太為難你。”
謝桃松了一口氣。
這時年繼堂卻又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擺在謝桃的面前,“但是這本,你必須背下來。”
謝桃看著那本書片刻,忍不住捂住了臉。
要為一個時空管理局的工作者,并不是背誦完這一本書就可以。
這還僅僅只是作為一個被考核人員所要面臨的第一關,也是最簡單的一關。
晚上衛韞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遙控,隨意地翻了幾個電視頻道,也沒看坐在自己旁的謝桃,只是問,“可是后悔了?”
因為這會兒坐在他旁的謝桃,正抱著那本厚厚的《時空管理條例全冊》翻來翻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誰后悔了?”
謝桃下意識地反駁,然后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只是這麼多,我得背到什麼時候去啊……”
想起旁的衛韞所天生擁有的過目不忘的天賦,謝桃幽怨地著他,“要是能把你的腦子借我一下就好了。”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謝桃卻還是認命地一條一條地背了起來。
除了在學校里上課,謝桃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背那本《時空管理條例全冊》上。
生活仍在奔忙,
但對于謝桃來說,卻也足夠充實。
在謝桃忙著學習,忙著背書的這段時間里,發現衛韞好像也變得很忙。
但卻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而此時大周的郢都里,已經傳遍了國師將要親的消息。
市井間關于這位如今權勢滔天的國師的傳聞從未斷絕。
因其過分出的容貌,及其握在手中的權勢,傾心于這位國師的子向來不在數,但這位國師卻始終未曾看上過誰。
自從國師府里的那位表小姐離開郢都,回到故地之后,國師府便又了名副其實的“和尚廟”。
無數人私下里談論著,這位國師有斷袖之癖的猜測,怕是板上釘釘了。
誰料如今卻忽然傳出國師衛韞即將親的消息,這任是聽在誰的耳朵里,都會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眾人只知道國師即將親,卻不知道他要娶的新夫人究竟是誰。
外面眾說紛紜,國師府里卻已經無暇顧及那些,整個府里的人如今都在忙著布置府,為大人親做準備。
衛伯整日樂呵呵的,指揮來指揮去,從早忙到晚,總也不嫌累似的。
彼時,正坐在潛龍殿的龍椅上的趙舒微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穿著一絳紗袍的衛韞,那雙眼里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緒,忽而嘆了一聲,“這一眨眼,國師都要親了。”
此刻的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樣的一種。
或許是從未得到過,所以心里終究還是會有些意難平。
但如今已經為皇帝的,卻比以前還要懂得如何更好地收斂自己的緒。
于是彎起紅笑了笑,“朕合該送國師一份大禮才是。”
趙舒微很清楚,若無衛韞,只單單依靠自己的力量,或許本不會有真的登上皇位的這一天。
這世間對于子總歸是不夠寬容。
大多數的男子,都希子一生只需做一只花瓶便已足夠。
而子為帝,便是挑戰了大多數自私的男子的所謂尊嚴。
在男子為尊的世界里,要登上這皇位,便是一件難于登天的事。
可權勢,永遠是這世間,凌駕于所有東西之上的。
信王造反死,太子囚于大理寺中瘋傻度日,而從先帝駕崩的那一刻開始,這大周第一人,便是國師衛韞。
衛韞擁有絕對的權勢,那是一種絕對可以制住那幫男子所謂的尊嚴的東西。
原本他大可以不必與結盟約,他大可以趁這趙家天下最混的那個時候,推翻趙氏王朝,自己登基為帝。
但他沒有那麼做。
這樣一個從未被太子說,也未被信王說服的人,為什麼會愿意與結盟約,將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想讓?
“我對那把椅子沒有興趣,與其留著那兩位來爭,倒不如給了你。”
這是當時,衛韞說過的話。
他選擇扶持上位的理由很簡單。
或許正是因為啟和帝對從不重視,也從未對抱有任何為父的慈之心,后沒有母家,無可依靠。
又或許,便是衛韞眼中的趙家人里,最順眼的一個。
僅此而已。
短短的片刻,趙舒微便已想起了許多之前的事,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回神,偏頭看向站在那兒穿著服的子,“欺霜。”
欺霜當即上前,將案上的圣旨小心地捧到了衛韞的面前。
“那位謝姑娘既不是國師的遠房表妹,那麼也該有個合適的份才是,”
見衛韞展開圣旨,正低眉在看,趙舒微便笑,“還國師可要收下朕的這份心意。”
衛韞在瞧見圣旨上寫著的容時,像是沉思了片刻,而后他便抬首:
“臣,謝陛下。”
當衛韞要離開潛龍殿的時候,他轉時,腳步微頓,卻是沒有回頭,“曾經臣說過的話,如今依然是算數的,陛下只管安心地坐在這兒便是。”
這像是一句足夠晦的話。
但坐在龍椅上的趙舒微,卻是在聽到的那一瞬間,便已經明白了衛韞的意思。
的指節曲起,著衛韞離開的背影時,險些被從殿外灑金來的給刺了眼睛。
一旦坐在這個位子上,便會不由地擔心,衛韞有一天,會不會后悔當初的決定,后悔將這天下,拱手讓給。
以為自己藏得足夠好,卻不曾想,衛韞卻從一開始,便看清了的心思。
驍騎令仍在衛韞的手里。
這朝中大半的人,也都是依附著衛韞的朝臣。
但他該放給趙舒微的權,卻是都沒有什麼猶豫地給了。
可該握在手里的東西,他也依舊未曾有要給的意思。
他仍是大周第一權臣。
曾經的趙舒微,在對待這位年輕的國師時,有欣賞,也有幾分難言的愫。
是因為他當年的《同塵賦》給了在深宮里戴著面生存下去的勇氣,也是因為他,才有了敢與那兩位皇兄爭奪地位的野心。
也是他,全了的野心。
如今,他就要娶那個他一直放在心尖上護著的姑娘了。
而趙舒微發現,自己對待衛韞也曾純粹的那顆心,到底還是因為皇權而徹底變了質。
心中莫名有些悲戚。
于是趙舒微看向衛韞漸漸消失的背影時,眼中閃爍的水,便像是在懷念十四歲那年,在掉漆破敗的宮苑里的那段歲月。
那時的,也曾對他滿心憧憬。
這一日,郢都的百姓們終于知道了國師衛韞所要迎娶的那位新夫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了。
據說,那是當今帝曾在興都皇家寺廟里生活的那段時間里,認下的義妹。
如今已被陛下親封為郡主。
至于國師為何會求娶這位郡主,一時間也是眾說紛紜,誰也猜不這其中的緣由。
謝桃對這一切毫不知,還在抓耳撓腮地跟著謝瀾一起看那本厚厚的《時空管理條例全冊》。
謝瀾只看了幾頁就不愿意看了,他一向是很討厭看書的。
而謝桃至今,只背了十幾頁。
離開小酒館,回到家之后,謝桃一見坐在客廳里煮茶的衛韞,就把那本厚厚的書扔到了一邊,然后踩著拖鞋,噠噠噠地朝他跑過去,撲進他的懷里。
“太難了衛韞,我太難了……”謝桃掛在他上,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衛韞扶著的腰,抱著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把手里的那杯茶湊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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