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白記飯館?
他這是第三次聽到白記飯館的名字。第一次是因為彈幕平臺火的蟹釀橙,第二次是因為李師傅。
蟹軒的總廚是海市大酒店李師傅的徒弟,曾經因為師傅的囑托,差點離開蟹軒。當時師傅就是為了白記飯館而讓他和老板撕的。
蟹軒的總廚名孫尚,年紀不大,心里難掩好奇,便撥通了李師傅的電話:“師父,上次你說家做的菜不錯,這次又拿了食天下雜志人氣榜單的第二名。那個白記飯館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背后有人?”
李師傅聽到白記飯館獲獎的消息之后,一點也不意外:“你不要把別人想的太壞了,沒什麼來頭,背后也沒人,就是做的菜不錯。”
“比我做的菜還好吃嗎?”
李師傅心想,何止是你,做的鴿子菜比他本人做得還,味道還好,但他并不服輸。廚師之間,如果不做同一道菜,是很難分出一個高低來的。而且千人千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口味,好不好吃是主觀印象,即使是做同一道菜,也并不容易分出高低來。
哼,他只承認白一諾做的鴿子菜比他好吃了一點點,比較符合客人的口味。
“很難評價,你自己去吃就知道了。”
蟹軒和白記飯館是競爭關系,孫尚支支吾吾:“師傅,我不好意思一個人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忙著呢,別煩我。”李師傅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師傅的暴脾氣真是不減當年,孫尚不唏噓。
偌大的海市廚師多,但是廚師圈子小,頂級廚師圈子就更小了。有的廚師師出同門,有的廚師曾經是同事,關系千萬縷。所以很多老板不愿意得罪頂級廚師,只會好生對待。畢竟很有可能得罪這一個大廚師,就拔出蘿卜帶出泥,得罪了一大串大廚師,以后就被廚師界封殺了。
孫尚想了想,撥通了江府老洋房總廚的電話,江府老洋房就是被白記飯館反超,所以痛失第二,位居第三。
江府老洋房的總廚江鳴,是老板的兒子。孫尚打電話來的時候,對方正在休息,聽到白記飯館的名字,一點也不意外,明顯是知道了排名這件事。
孫尚說:“你知道白記飯館嗎?”
“知道啊,怎麼了。”江鳴語氣淡淡的。
“你對白記飯館好奇嗎?明明是個蒼蠅小館,卻能上食天下的排行榜,還拿到那麼高的名次,了我們兩家。”孫尚說:“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江鳴也有這種想法,但是有所顧慮:“萬一被人拍到了怎麼辦?”
孫尚和江鳴兩人也算是年有為,不到三十就了一家大餐廳的總廚,在業很有名。此時恰逢食天下最熱的時候,很多人對白記飯館很好奇,他們倆如果出現在白記飯館,很容易被食雜志記者拍。
江鳴說:“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我們被拍到的報道的標題——震驚,明星總廚走進白記飯館,是尋釁滋事還是報仇雪恨?”
孫尚:“……”
孫尚倒吸一口氣,覺這種況十分容易發生,但是他好奇心重,對白記飯館的疑已經到了頂峰,如果不得到解的話,他本無法集中力做菜。
于是第二天,他們二人戴好口罩,臉上還戴著墨鏡,鬼鬼祟祟地進了白記飯館。
他們形高大,長相也還行,不人見到他們這副模樣,以為是哪個明星進來了。畢竟白記飯館有先例,那個初那一刻的劇組的男主演就曾經被拍到過來白記飯館吃飯。而且,客人們之間甚至流傳現在最火的流量豆盛星也來白記飯館吃飯的流言。 有幾個年齡小的客人在見到奇怪的他們之后,不哇哇大:“是張一捷嗎,我超喜歡你。”
們飛奔而來,然而看到他們在外面的臉頰之后,認出來這不是張一捷,不十分憾,有些抱怨地說:“又不是什麼大明星,戴什麼口罩墨鏡啊,搞得我激死了。”語氣中充滿了嫌棄。
孫尚和江鳴:“……”傷害不大,但侮辱極強。
兩人被這番嫌棄,很想將口罩拉下來告訴對方,自己才不是自己無名的人,自己也是行業之的佼佼者。
但是一番思考之后,兩人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孫尚悄悄地說:“不能逞一時之氣,我們先進去吃飯吧。”
他們眼神好,剛走進白記飯館的時候就看到了最遠的半開放式廚房。
行人看門道,他們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里面的廚師有些不一般。
劣等廚師:只管一爐灶,手忙腳;三等廚師照顧二個爐,得需助手;二等廚師:一人四個灶,猶能談笑;一等廚師:兼管六口鍋,氣定神閑。①
半開放廚房里足足有十幾個爐灶,有的大,有的小。其中一個區域是用來做煲仔飯的,上面整整齊齊地放置著十個砂鍋,里面的煲仔飯發出蒸騰的熱氣。白一諾并不打開這些蓋子,在加完油之后,只通過蓋子旁邊的熱氣就能知道里面鍋的程度。
還有一個區域是用來放蒸鍋的,里面用來做需要蒸制的菜肴,比如獅子頭和冰糖燉雪梨。每個蒸鍋上面的籠屜疊在一起,高度疊到兩米多高。對于常人來說,這些蒸鍋太難拿了,不而生畏。但是紀子淮很高,力氣也大。紀子淮因為進步很快,不像之前一樣需要白一諾提醒,估好時間之后,便將蒸鍋拿下,將籠屜之中的菜肴取出。
另一個區域用來放大炒鍋,之前有一個客人要了一份牛炒飯,白一諾便起鍋熱油,將材料依次下鍋,然后用大火炒三分鐘。
當一份菜做好之后,白一諾對外面說:“第三桌客人要的冰糖燉雪梨好了。”
蘇沫沫聽到這句話,立刻到取餐口將餐取出,然后端到第三桌。
三人忙而不,有條不紊,甚至還有時間聊天。
而且在當蘇沫沫忙著送餐的時候,外面積了一些新客人。
白一諾對每個灶的溫度和每個菜的時間都了如指掌,于是走了出去,給客人們記下單子之后再回廚房,煲仔飯正好都好了,時間掌握的分秒不差。
孫尚在看到白記飯館的全貌的時候,面變得凝重,他不是一個會被小飯店平凡外表蒙蔽的人,他能明顯覺到白記飯館的不一般。
孫尚一直盯著白一諾和紀子淮,他在想,如果他是白一諾的話,能不能做到這麼游刃有余。
不行,他做不到。
他是一家大飯店的總廚,能適應很快的節奏,但是適應不了這麼快速的節奏。現在大飯店的后廚都是標準和流程化的,比如一個廚師負責做高湯,一個廚師負責切墩。孫尚只要在他們做好這些步驟之后,像搭積木一樣,將整道菜完。
他本以為掌控整個廚房的自己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還有人能做這樣。
白一諾的手和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如何理這麼多的信息,如何做到這麼協調?孫尚覺得自己的下都要掉了下來,后知后覺地著自己的臉,嘆還好有口罩,別人看不見他的表。
兩人走到收銀臺前,白一諾剛好將煲仔飯全部做好了,讓蘇沫沫去端菜,于是獨自走到收銀臺前,問他們倆要吃什麼。
孫尚想了想說:“要蟹釀橙。”蟹軒的蟹釀橙是他的拿手好菜,曾經上過紀錄片的。他在知道有家小飯館做的蟹釀橙比他還好吃之后,心就有些不滿,但是一直沒空來,現在可算找到機會了。
“沒有了,蟹釀橙沒有了。”白一諾說。
孫尚:“???”
其實上說著不在意,但是是很誠實的。孫尚將白記飯館的推薦頁全部看完了,包括鄭先生的推薦語,知道這個老板有些不同,喜歡按照時令做菜。
孫尚疑地說:“現在正是螃蟹的季節,還沒到下市的時候,可以吃到十二月份。”
白一諾朝他投向疑的眼:“我說沒有了,并不是下架,而是賣完了。”這兩個人打扮奇怪,說的話也奇怪。他為什麼對的店這麼了解,知道經常會下架菜品?
“啊這,行吧。”孫尚尷尬地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