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收回視線,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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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林和溫時分開后,沒有直接做什麼,等到天暗一點的時候,才在一條回教師宿舍的必經之路上守著。
正如他對溫時說得話,清楚作戰地圖很重,明珠學院任何一條羊腸小徑會通到哪里,亞爾林已經搞得一清二楚。
八點鐘溫時要去綜合樓取書,短時間阮老師不會經過這條道,但亞爾林今晚另有目的。
七點半左右,小道上走來一道冷峻的影,男人正考慮安排去音樂會表演的學生名單,突然所有的腦神經像是全部接其他端口,最正常的喜怒哀樂瞬間離他所能掌控的意識范疇。
祁老師心一驚,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嚨便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卡主,因為暗襲者力氣太大,他連開口談條件都做不到。
意識完全被掌握導致他幾乎癱在背后人的懷里。
“你的意識太駁雜了,還沒有那個姓阮的來得夠味。”
祁老師對聲音的敏度很高,他很確定以前沒有聽過類似的聲音。來人算是擁有另類意義上老天賞賜的好嗓子,不像明珠學院的師生普遍偏冷冽,這道聲音低沉渾厚,哪怕說葷話,每一個字都咬得干凈利落。
但他很快又被對方話語中的信息量震驚了。
阮老師。
所以他把阮老師給……
亞爾林:“幫我帶句話給他,老地方等我。記住,話必須你親口帶到,如果我沒見到人,你一定會死。”
沒有什麼老地方,只是亞爾林很清楚,那位虛偽的導師從同事口中聽到這句話時,會到何等的辱。他會殺了所有的知者,這兩個人狗咬狗,也省得阮老師沒事就想著折騰自家弟弟。等到他神逐步崩潰,自己就有辦法引導其說出人魚王的下落。
亞爾林低眼看向前猶如一攤爛泥的人——
不管為了保命還是為了其他,這個人都會照做不誤。
一個隨時可能會展開暗殺的獵手就在校園,男人會寢食難安,而阮老師是唯一的知者,他必須從對方口中獲取信息。
……
另一邊,溫時剛到綜合樓,準備取東西。
辦公室的門是鎖的,溫時等了幾分鐘后,微有些不耐煩。無論如何任務得做,八點一刻再見不到人,他就只能撬鎖。
這一層樓辦公的人員都已經下班了,走廊盡頭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仿佛凝聚在深海里的漩渦,會絞碎任何經過的獵。
溫時靜靜佇立在原地,看似發呆,實在已經在搜撬鎖工。
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腳步聲,溫時側頭去,阮老師剛好經過一扇窗戶,月下和的假象被眉眼間的一狠戾破壞。
“這個老不死的。”
溫時聽到這位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導師在咒罵著某個人,他盲猜是校長。
人魚王的復蘇已然勢不可擋,不過目前校長依舊為主要支配者。
溫時很好奇一個人類是如何在兇殘的人魚中立于不敗之地,不過阮老師也不是吃素的,他取得導師的一席之位,證明至獲得了稀薄的校長信任。
任何生在憤怒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外泄緒流淌向無辜者。
溫時就是今晚無辜躺槍的人,但他連拔就走的資格都沒有:“老師,我來取書。”
阮老師打開辦公室的門,勉強解釋了一句來遲的原因:“校長在開會,準備干學校后面的湖泊。”
溫時說話很小心:“是他不懂事了。”
阮老師凌厲的眼神看過來。
這個時候要無條件責備校長,溫時憤怒的神中流出幾分費解:“好奇怪,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和幾個版本的簡清嶸相后,他如今的表演算得上是爐火純青,那個還需要在古堡看演技提升書籍的新人玩家,已經了歷史。
他的反應有效避免了被遷怒,阮老師終于有放人走得意思:“去干你的事吧。”
溫時把簿冊堆整齊,方便稍后抱著走。
辦公室沒有開燈,溫時也沒專門開口要求,那種戰戰兢兢的態度讓阮老師想到當初的自己,他就是這樣取得校長的信任,功打明珠學院部。
這種相似,使得阮老師心中忽然升起強烈的警惕。
正在埋頭整理東西溫時覺到了不太對勁,他佯裝無事地繼續做手頭的事,抱起書轉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一刻,空氣中的水份急劇上升,溫時完全呼吸不上來,一張口集的水就在往肺部澆灌,很快他的臉慘白青紫,試圖掙扎這種溺水環境無果后,胳膊力,書全部撒在地上。
即便已經這麼難了,溫時依舊沒有使用任何道擺困境的想法,阮老師殺他的可能不高,剛開完會,現在應該有不人在往外走,哪怕人魚可以把人拆骨剝皮腹,這也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腳踩著陸地被生淹的覺極為難,那是一種無可逃的絕,當溫時快于昏迷狀態時,模糊地看見一道影站在面前。
“你效忠誰?”說話的人像是在唱歌,歌聲侵到意識海的深,在套取他最真實的想法。
溫時的神經有一瞬間的松,靠著最后一堅持,緩緩吐出一個字:“王。”
對這個副本世界的任何一個npc來說,‘王’默認為‘人魚王’。
周圍的水霧消失,長時間的呼吸不暢讓溫時泛起一種激烈的嘔吐,他強忍著難,眼眶都憋得生理通紅,卻是一臉迷茫問道:“老師,我剛剛怎麼了?”
阮老師作輕地拾起地上的小冊子,到他手上:“晚上早點睡覺,休息不好,你的臉都不對勁。”
確定了那塊帶來的效果沒有消失,開會時的怒意也間接宣泄了,阮老師恢復到平日人畜無害的樣子。
他和溫時一起走下樓,臨走前鎖上辦公室的門,再次強調送書的時候一定要低調。
哐當上鎖的聲音無形中也在警告溫時把閉了。
外面的夜一如既往地涼,一出門,溫時就看到了祁老師腳步有些不穩地走來,這個冰山男今天明顯不太對勁,呼吸急促,脖子上好像有手指印。
因為他立起了領子,溫時也不太確定。
今年到祁老師負責音樂會的各項事宜,從音樂會倒計時宣告開始,近期的會議他都不需要參加。看到溫時也在,祁老師原本的話咽回了里。
本來因為溫時抱書出來被人看到而蹙眉的阮老師,在發現對方的心思不在學生上時,瞥了眼溫時,示意他先走。
黑夜里溫時像是做賊一樣抱著幾十份小冊子,朝圖書館的方向走。
中午就已經搬過一次重,現在肩膀還酸疼,拉開一段距離后,他邊走邊喃喃:“貓落平被魚欺。”
咚的一聲巨響,忽然從后傳來。
溫時反地抖了一下,轉遠遠地看見阮老師一拳砸在路燈桿子上,不愣了下。
好端端的,又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