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笑著點頭,心中浮雲散盡,天乍現,暖洋洋的一片。
苻離略一頷首,深深了薑一眼,轉離去。自始至終他麵清冷,就像是隨手幫助了一個迷路的年舉人一般,不曾出毫的親昵和破綻。
鹿鳴宴以鹿為主食,取‘高厚祿’之意,以示天子惜才、前程似錦。薑邊坐的是個略顯老態的黑瘦舉人,約莫寒門出,舉止不太風雅,席間一直在不停地喝酒吃,塞得兩頰鼓鼓,就差盤子了,吃喝完畢又同側的舉人閑扯,張口閉口都是‘子曰’。同座之人不太理他,他便轉過頭來向薑,試圖同搭話,可一見細皮像個姑娘家,這黑瘦舉人又生出幾分鄙夷來,冷哼一聲就轉過頭去。
薑暗覺好笑,都沒嫌棄對方魯,對方倒反嫌棄起來了。
正想著,一名端著拂塵的老太監邁著碎步匆匆進門,拉長音調高聲道:“聖上有旨——宣國子監舉人,兗州薑偏殿覲見!”
心中一沉,該來的遲早會來。
薑放下手中的葡萄,一番深呼吸後起出列,跪拜道:“學生領旨。”
歌舞聲停,席間安靜了片刻,接著如清水滴油鍋,竊竊私語道:“怎麽像個人?”
“我記得他,榜單第二!當時看他的名字就覺得是個姑娘!”
薑已無暇顧及他們議論了些什麽,攏著袖子隨同老太監而去。出門時,殿外候著的苻離抬眸來,視線和薑有了短暫的相接。
薑不著痕跡地朝他點點頭,繼而轉,朝偏殿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刀尖立於頭頂,懸而不落。
老太監先行進門通報:“陛下,薑已候於偏殿外。”
一個沙啞渾濁的嗓音有氣無力傳來:“宣。”
薑攏袖進門,隻見侍肅然,宮娥嫻靜,珠寶和燭火將昏暗的廳堂照得十分敞亮。
抬眼去,一龍袍的老皇帝斜斜倚在龍椅上,眼角耷拉,麵枯黃瘦削,而皇後跪坐榻下,正拿了帕子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