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而屋及烏。
不管是哪個原因,薑都甚是開心。
收了麵碗,問:“你爹給你取了什麽字?”
苻離正自顧自倒酒,上等的玉春甘冽無比。他道:“按周禮排行,字伯英。”
“苻離……苻伯英?”薑品味著這個字,雙眸一彎道,“好聽的。”
說罷,舉杯道:“來,伯英兄,我敬你一杯!祝你生辰快樂,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苻離微微一笑,舉杯與撞,兩人各自仰首飲盡。
這一頓飯慢騰騰吃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尾聲,薑含了茶水漱口,著滿桌杯盤狼藉道:“懶得收拾,明日再說罷。南城有夜市呢,可要去逛逛?”
苻離一向自律慣了,見不得一點淩的景象,便含了茶水吐出,緩聲道:“今日事今日畢,我幫你收拾。”說罷,他果真起整理起碗碟酒杯來。
“哎你放下!今日你是壽星公,焉有讓壽星幹活的道理?”薑去搶他手裏的髒碗碟,道,“我來,我來!”
苻離仗著自己高手長,三兩下便疊好碗筷,送去廚房清洗。薑真是服了他了,隻好胡了桌子,拿著小跑出門酒杯跟上。
廚房外,頭頂星空閃爍。苻離用木盆打了水,拿著瓜瓤坐在階前洗碗。兩個人的碗碟不多,片刻便能清洗幹淨,薑幫著他將幹淨的碗筷歸位,問道:“你何時會做這些的?在國子監那會兒,你不是常說‘君子遠庖廚’麽。”
階前,冷風吹碎一地月影,苻離淡然地拭淨手,道:“剛錦衛時,什麽都需自己手,做多了,便也會了。”
似是輕鬆平常的一句話,卻讓薑驀地湧上一子心疼。若是換做旁人也就罷了,可薑是親眼見過苻離最驕傲貴氣的模樣的,致到連腕上都要裝飾上金鑲玉扣子的年,怎會屈尊去做這般活?
想到此,薑輕聲走過去,從背後擁住苻離,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肩背上,輕聲道:“讓小苻大人苦了。”
兩人上都殘留著甘冽的酒香,並不難聞。廚房四周昏暗,唯有灶臺裏的火跳躍,將這對年輕人的形鍍得忽明忽暗。
沒有了束的束縛,苻離可清晰地到薑上自己後背時那的♪,安心且令人。他深吸一口氣,拉著薑的手轉,剛想將整個兒抱在懷裏,薑卻想起什麽似的忽的掙開了他,一驚一乍道:“險些忘了,我給你準備了賀禮。”
正廳的旁邊有個小書房,是薑平日看書消遣的地方,書櫃、桌椅一應俱全,還有張供人休息的小榻。薑將廳中的燈罩燭臺移了過來,讓苻離在榻上坐下,這才從書案上取了一本冊子樣式的東西遞給苻離,大大方方道:“去年我忘了你的生辰,今年你及冠,我是萬不敢忘了。這是我花了好些時日才做好的,送給你啦!”
還有禮?
苻離本想說‘那碗麵就足夠了’,但一見薑這般興致的模樣,心中被勾起了幾分好奇,接過那冊子一看——原來是本經折裝的圖本,上麵的圖畫生明麗,約莫是薑親筆所繪。
扉頁上,寫著飄逸的一行行楷:【贈吾此生摯。】
苻離眸微,目在‘此生摯’四字上長久停留。直到側的薑催促,他才慢慢地翻開下一頁:流暢的線條,鬆青、赭黃和赤紅揮灑,畫的是個呼呼坐在地上、剛滿周歲的孩兒。
“這是……”苻離不解,剛要詢問畫的是誰家小孩兒,卻見紙頁的左下角落著一行小字:
【和七年,薑周歲。】
苻離恍然,原來這圖中畫的小孩兒,是薑兒時的模樣。
他的目瞬間和下來,端詳那垂髫小兒半晌,才指著小薑的頭發低低笑道:“你周歲時剃發了?”
畫中的小著腦袋,唯有額前垂下一綹兒,看著像街邊泥人攤上的送財子似的。見苻離取笑自己,薑頗為不服道:“笑我作甚?小孩兒都要剃胎發的,我就不信你兒時不曾剃過。再說了,我早忘了自個兒四歲之前的記憶,這模樣都是從爹娘那兒聽來的。”
見苻離還在笑,薑便捂住自己周歲時的頭畫像,催促他繼續往後翻。
第二頁,薑兩歲。這會子剃掉的頭發已經長出來不了,戴了個虎頭帽子,眼睛晶亮,手中舉著一支風車,似是在蹣跚奔跑。
第三頁,薑三歲。蓮藕人似的小丫頭跌坐在地上,額角髒兮兮的,做嚎啕大哭狀。
“跌跤了?”苻離問。
“嗯,為了追一隻蝴蝶。”薑笑著評判過去的自己,“好傻。”
苻離卻一點都不覺得傻。他目染了燭的暖,拇指輕輕在畫中孩的眼角拂了拂,似乎想替去眼角的淚水。
第四頁,薑四歲。小小的姑娘紮著雙丫髻,晃著小短坐在板凳上,手裏拿著一支筆,歪頭噘,眼睛卻著窗外樹梢上的麻雀,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薑自個兒看樂了,指著畫中的孩兒道:“這是我剛學練字那會兒。聽阿爹說,我那時本靜不下心學寫字,每每都是胡畫兩筆了事。”
翻到第十五頁,畫中開始出現另一個年。
十五歲,畫中的捂著腰間的玉,而年卻昂首,麵無表地與對峙。
十六歲,石橋上的手捧著蟹黃月團,與年並肩而站,頭頂是一片燈海璀璨。
十七歲,淩霄橋邊並蓮開,定一吻。
十八歲,會試過後,禮部門前的道上煙雨蒙蒙,錦衛年手撐雨傘,與一儒服的比肩而行,紙傘往的方向傾斜,似是要替遮擋所有的風雨……
十九歲……十九歲那頁的紙上並沒有圖畫,是一片空白。
苻離本看得神,往事曆曆在目,驀然間翻到一片空白,不由一怔,著最後一頁道:“這一頁,為何是空的?”
“你忘了?我還要過三個月才十九呢。”薑坐在他旁,傾托腮,灑一笑道,“而且,即將十九歲的薑,就在你眼前啊!”
苻離心中一,扭頭著薑,眼波深邃得如同能吞沒人。
薑在他炙熱的目下泰然自若,慢悠悠道:“我雖從小與你定了婚約,但真正相遇卻是十五歲之後的事,故而將每年的我手繪冊,這樣也好解你相思之苦。”薑大言不慚地說著,挑眉道,“如何,喜歡麽?”
苻離的結了,索用行回應了。
兩人不知是何時吻在一起的,起初薑還有些清明,能聽到窗外嗚嗚的風聲和燭芯燃燒的劈啪聲響,但漸漸的,便在苻離越發炙熱的攻勢中敗下陣來,被順勢倒在榻上,隻能憑借本能與他舌纏。
或許是酒濃,又或是濃,一向自持的苻離似乎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親吻著薑的耳垂,又向下逗留在的頸側。
薑覺察到些許意,剛要笑,苻離卻在頸側輕輕一咬,如同在宣告獵的所有權。
那一咬雖然沒用多大力氣,但薑仍是一哆嗦,不算疼,卻有一種陌生的覺遊走在的四肢百骸,接著衝上頭頂,令瞬間燒紅了臉。
薑猛然坐起,捂住肩頸淺淺的齒痕,臉緋紅熄道:“苻伯英,你作甚?”
苻離的眸不似尋常那般毫無波瀾、目空一切,而是深沉的,熾熱的,夾雜著明顯的。這是薑所陌生的苻離,從前他便是再,也總是保持著幾分清明冷靜,全然不似今夜這般。
空氣似乎也變得躁起來,苻離抬臂,輕輕拉下薑那隻捂住脖子的手,啞聲道:“抱歉,我……”
他說了一個‘我’字,頓了很久都沒有下文,隻是耳尖蒙上淺紅,眉頭擰得更,似是在竭力忍著。
“你怎麽啦?”薑擔心他不適,湊近些問。
下一刻,被苻離擁住,兩人雙雙倒在狹窄的小榻上。的後背著苻離的膛,能清晰地到他略微僵的軀,朦朧間,薑約明白了苻離的異樣是因何而來。
“苻離,你看著我。”榻上,薑艱難地轉過子,著苻離許久,才手了他的臉頰。定了定神,笑著說,“我本就是個不遵禮教的子,逾矩失禮之事做了許多,你忘啦?”$思$兔$網$
眼裏映著燭,也映著苻離的臉龐,笑意坦然,豁達超,全然不似方才慌。
苻離呼吸一窒,他知道薑這番話是何意思,也知道在信任什麽。
苻離想得到,很想很想,想到心髒都快裂開般難。理智決堤,他再次垂首捕捉薑的,由淺嚐輒止到逐漸熱烈,然而當他的手到對方的裳時,卻又猛然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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