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著高懸的明月,彷彿看見了人的模樣:「朕這輩子能任的機會太了,只恨未比六郎早些遇見……」
裴濟抿不語。
他的確不懂皇帝的心思。
他自小不喜旁人近,雖已十九,又生在公侯之家,卻還未定親,房中更是連個的婢也沒有。
他一心撲在公務上,下了職回府,也多是習武讀書。偶爾與同僚們到平康坊飲酒,或是往其他公侯府上赴宴,也幾乎不曾讓伶人歌姬等近。
如此過了多年,他也從未覺得孑然一,不為外束縛有什麼不好,更不理解那些為所之人。
「事已至此,陛下早做決斷便好。」
他此話是在提醒皇帝,既已將人弄來了,再無名無份長居仙觀中便不大合適了,早些納後宮,也好絕了睿王的念想。
李景燁自然也聽懂了,眼神越發黯淡,道:「朕何嘗不想?只是母親與六郎那——」
話到邊,他頓了頓,只是無奈搖頭:「罷了,此事同你說也無用。聽聞今日六郎進宮來見母親,多喝了兩杯,到院中住下了,你若見到他——便替朕勸兩句吧。」
裴濟點頭應了,眼看已經到紫宸殿,便拱手告退,轉往回走,至各守衛巡查一遍後下職離開。
可才經過蓬萊殿,靠近清暉閣時,卻見仙觀山道上,匆匆奔來個披著素凈道服的小娘子,月下看不真切面容,卻能自凌的腳步和不住的息中看出的驚惶。
邊的侍衛石泉瞇眼看了看,道:「將軍,那似乎是鍾娘子邊的婢子。看樣子,倒像是來尋將軍的。」
裴濟此刻也借著月看清了春月眼下那塊硃胎記,面沉了沉。
他著實不願與那鍾娘子有任何接,可為羽林衛大將軍,宮中的事不得不管,尤其陛下早就特意囑咐過他,定要將仙觀附近護好。
他遂停下腳步,命石泉稍退後些,等著春月走進。
「裴將軍!」春月氣吁吁,眼眶通紅,毫不敢耽誤時間,見周遭人退遠了,忙低聲道,「我家娘子——睿王闖進娘子屋中去了!」
裴濟聽得眼皮一跳,臉更沉了些。
難怪他方才聽陛下提起睿王今夜留在院時,心中便有不好的預。
果然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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