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他摔在如石塊的馬球場,砸得塵土轟然飛揚。
他顧不得劇痛,趴在地上痙攣般嘔吐起來。
與此同時,謝珽揚起球杆,鐵蹄奔騰之間,隔著老遠將馬球一擊。
滿場歡聲雷,喝彩陣陣。
......
高臺上,玉咬牙切齒道:「王爺這場馬球打得,當真是大快人心! 姓喬的這一摔,怕是得疼上好幾個月。 看他往後還敢不敢過河拆橋,作踐旁人! “
痛快的斥罵,淹沒在滿場歡呼裡。
阿嫣瞧著被抬走的喬懷遠,再瞥一眼肆意馳騁的謝珽,忽然就紅了眼眶。
知道,今日謝珽是在給出氣。
若非今日,永遠只能忍耐。
即使被辜負、被背叛,和整個楚家都奈何不了喬懷遠,在相爺一手遮天的京城裡,只能眼睜睜看著喬懷遠青雲直上,小人得志。
就連斥罵指責都顯得分外無力。
這一度讓阿嫣頗為憋悶。
而今日,這口氣終於吐出去了。
長空明凈高遠,秋風瑟瑟而過,演武場上激烈競逐,英姿矯健。 傷的人被抬下去,很快有人上場替代,激烈彩更勝先前。
滿場被染得鬥志昂揚,明明是暮秋初冬的衰敗節氣,卻讓人覺出一蓬之意。
阿嫣也被吸引,又瞧向場中。
駿馬攆蹄,歡聲四合,滿場英武影里,最惹人矚目的當屬謝珽。
在喬懷遠被抬走之後,他便一改先前的收斂姿態,馬球杆肆意飛揚之間,連著擊進數球,縱橫全場。 非但攻勢兇猛,擊球時還頗有興致的翻出了花樣。
獵獵衫鼓起時,年輕的男人英姿發。
阿嫣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以為王爺持重,不太會馬球,原來他竟打得這樣好。” 瞧向武氏,清澈的眼底不無激賞。
武氏笑意悠遠,“他從前也曾年意氣,只是這幾年重任在肩,息了爭強好勝的心思。 如今
,倒像是找回了一點。
......
一場彩的馬球將演武場的氛圍推得高昂。
謝珽健步而歸,額頭沁著薄汗。
周遭觀禮之人難得看到謝珽登場出手,又是這般彩絕倫的手段,這會兒意猶未盡,各自爭相瞧。
阿嫣也瞧得心澎湃,見他回來,不由起笑道:“殿下今日技全場,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
”痛快嗎?”
“自是酣暢淋漓。”
“我是說那個抬下去的人。” 謝珽傾靠近,上的汗熱立時襲向阿嫣,在耳邊道:“他那種人原就配不上你,何必耿耿於懷。 瞧——“他回指著場中馳逐的兵將們,不無傲然地道:”這才是真的男兒! “
明知會流、會傷,仍義無反顧,鬥志昂揚,護著後的隊友同進同退,掙出廣闊天地。
而不是像某些人,貪圖不勞而獲,青雲直上。
那種人,原就不配放在心上。
他沒把話說得太盡,阿嫣卻立時明白過來。 的目掃過場中出各異的矯健男兒,落向近在咫尺的那張大汗淋漓的臉,忽然之間茅塞頓開。
“是我先去狹隘了,多謝殿下提點。” 阿嫣笑得溫誠摯,取了隨錦帕遞過去,道:“快汗吧。 “
謝珽隨手接過來往額頭上胡了,拭盡汗珠后,遞回到手裡。
旁邊武氏才剛吩咐嬤嬤尋點布巾給他汗,見狀微愣。
須知謝珽子冷清,平素最不脂香氣,更不會錦帕這等姑娘家用的嫵之。 從前他哪怕是拿布汗,也不肯熏香的帕。 誰知今日用得竟這般順手?
不嫌香味熏人了?
武氏回過味來,不由失笑。
才剛為這變化心生寬,就見旁邊幾位錦僕婦簇擁著兩人走來,目金妝玉飾,珠翠耀目。
是老太妃的娘家人,鄭家祖孫倆。
比起武氏將門之的鐵腕,鄭氏的見識魄力雖遜了些,出卻也極好,是當地族之,族中兄弟子侄為者眾,曾給當年的長史府添過不助力。
如今鄭氏子孫繁衍,聲名更勝從前,最有威的是住在魏州城的這支——老太妃的親兄弟鄭恪,如今的魏州刺史。
像此次喬懷遠等人奉旨巡查,便是由他一力應付,沒讓謝珽多半點心。
眼前眾星捧月般走來的,是鄭老夫人和最疼的孫,鄭秋。 兩人原就出自族,又是老太妃的娘家人,份與眾不同,所用料首飾無不貴重,便是走在堆的高門眷間,亦十分惹眼。
尤其鄭秋,素稱魏州第一人。
只是年已十六了卻還遲遲未許配人家,引得外頭揣測紛紜。
一行人款款行禮,武氏笑命免禮。
祖孫倆謝恩,起的時候,一馥鬱的香味便送到了阿嫣的鼻端,濃而不烈,沁人心神,很是好聞。 若沒猜錯,應非尋常的熏香,而是袖中香片。
且用料十分名貴。
這味道近來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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