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你已經在外科實習兩個多月，學會了什麼？”

“跟你同期的實習生，哪個像你這麼笨？”

宋州天祥醫院，外科主任田懷仁正在訓斥一個實習生，他林寒，低著頭，像是犯錯的小學生，言又止。

“啞了？怎麼不說話？”田懷仁沉著臉，眼神冷。

“我……我會尿管，會備皮，還會打掃衛生……”林寒小心翼翼應道，生怕惹怒對方。

“廢！這些都是護士干的活，你怎麼不去當護士？”

田懷仁猛地一拍桌子，跟驅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走吧，去別的科室，外科不收廢！”

林寒心里憋屈，雖然在外科兩月，但是沒老師帶他，病例不讓寫，手不讓看，只能幫著護士干些臟活，累活。

他心里清楚，之所以落得這副下場，跟他撞見田懷仁跟護士有關。

他都裝作沒看見了，也沒向任何人說，為什麼還要打擊報復？欺人太甚，林寒緩緩攥起拳頭，慢慢抬起頭：“主任，你都沒給我安排實習老師，我跟誰學？”

“不要找理由！是你人品太差，沒人愿意帶你！別礙眼，趕走！”田懷仁一臉嫌棄。

“我可以走，但是必須說明一點，那天你和劉護士在辦公室里熱親……我真沒看見。”林寒想通了，如果不給對方提個醒，沒準真把趕他走。

田懷仁神驟變，竟敢威脅他，眼里冷芒閃過，這件事斷不可承認，登時雷霆大怒：“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看見了？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我現在就打電話醫務科長把你開掉，永遠別想在這實習！”

“并且還要告訴你們學校領導，你心不正品行不端！讓你一輩子畢不了業！”

見田懷仁氣急敗壞，林寒微微錯愕，該是做賊心虛才對，卻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太不要臉了，他當場懵。

“立即滾蛋！”田懷仁暗暗松口氣，慶幸林寒沒有證據，否則他將會敗名裂，家中也會地震。

早知如此，拍個視頻就好了，林寒后悔不迭，意識到自己年輕氣盛，過于沖，現在反而于被，進退維谷。

砰。

關鍵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小護士慌慌張張跑進來。

“主任，急診送來一位車禍傷員，需要急手。”

“好，快帶我去看看。”田懷仁與下屬搞男關系，暫且不說，最起碼的醫德還是有的，豁然起，隨護士沖了出去。

林寒愣在原地，如果就此離開外科，心有不甘，可是田主任眼里已容不下他，后悔當初沒敲門就擅自闖他的辦公室，從而看到不該看的。

叮鈴鈴。

突然，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見是妹妹打來的，林寒急忙調整緒，斷不可讓古靈怪的妹妹聽出什麼端倪。

接聽前，他還努力出一笑意，“曉婉。”

“你是林曉婉的哥哥吧？”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而急切的人聲音，這讓他有種不祥預。

“是……是我，你怎麼有曉婉的手機？”

“你快來一趟宋州天祥醫院外科病房，出了車禍，傷勢嚴重……”

轟，宛如一道晴天霹靂。

啪嗒，手機從林寒手里掉下。

不，不可能，一定是跟他開玩笑。

這種玩笑開不得，會嚇死人的，他木訥的笑了笑。

但是下一秒，眼睛瞪得溜圓，剛才那護士好像說急診送來個車禍傷員，待反應過來，飛速的撿起手機撒往外跑，到門口時候還重重摔了一下。

此刻，護士站，圍著一群醫護人員，田懷仁著磁共振片子正在研究，急診科醫生在向他接。

“患者上多組織損傷，多個臟腑損，意識模糊，神智不清，右遭車碾，多碎骨折，生命危及，建議立即進行截肢手。”

“嗯，右是保不住了！”田懷仁放下片子，連續做出指示：“通知手室那邊準備手。”

“備足a型漿，做好輸準備。”

“家屬呢？先預十萬手費。”

正在這時，林寒了進來，當看到轉運床上的傷員，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正是他的親妹妹林曉婉，雙目微閉，里時不時哼出聲，右已嚴重變形，目驚心。

看到林曉婉的慘狀，林寒到天塌地陷，一時間難以接，好端端的怎麼這樣了？

真是天降橫禍啊！

要是沒了，今后怎麼活？

林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撲到轉運床上，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曉婉……曉婉你不能睡啊……”

“你睜開眼，看看哥哥……”

他捧著林曉婉的臉，哭的撕心裂肺，聞者潸然淚下。

眾人都到意外，沒想到傷者竟是林寒的妹妹，尤其田懷仁，眼里卻多了些玩味。

可能聽到親人的呼喚，林曉婉微微睜眼。

林寒激得語無倫次，“曉……曉婉，你聽哥說，不要害怕，你的傷勢并不重，做個小手就好了。”

“進手室之前，千萬別睡，我這就給咱媽打電話……”

“哥，不要——”林曉婉輕輕搖頭，聲音虛弱得隨時都能斷氣，漬順著角往外溢，“別讓咱媽知道，不了打擊。”

多麼善良的孩，自己都快沒命了，還能想到這些！

林寒心如刀割，鄭重點頭。

“林寒，別廢話了，快點去三十萬手費，要是耽誤傷勢，右截肢是小事，命也保不住！”田懷仁的聲音忽然響起。

三十萬？林寒激靈靈打個冷，他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家里靠幾畝田地維持生計，學費，生活費，都是靠妹妹林曉婉打工供應。

他猶豫了，口袋里連三百塊都沒有，三十萬對他而言，無疑天文數字。

“主，主任，能不能先手，我這就去借。”

“醫院沒有這個先例，別耽誤手，抓點。”田懷仁不耐煩的催促，其實以他的主任份，先治療后費，一句話而已。

上哪一下子弄幾十萬？就算網貸也來不及了，繼續向田懷仁哀求：“你行行好，先救我妹妹，我保證把錢上。”

“有這說話功夫，就去了，還磨嘰啥？要是沒錢，去其他醫院治吧。”

噗通。

林寒朝田懷仁跪下，“我暫時沒錢，求求你了，救救我妹妹。”

田懷仁不為所，一字一句道：“我幫不了你，也不能開這個先例。”

“完錢喊我。”

說完，他直接回了辦公室。

林寒就那麼跪著，淚水橫流，從未有過的絕。

他看了眼妹妹，初一輟學，開始打零工，供他上學。

如今危在旦夕，他卻無能為力，心臟撕裂的疼痛。

“哥，我都這樣了，不要再浪費錢了。”顯然，林曉婉什麼都聽見了，選擇了放棄治療。

“不，哥不會讓你死，我會想辦法籌錢——”

林寒慌張的爬到妹妹面前，淚如泉涌。

林曉婉出一抹凄慘的笑容，“哥，我要是不在了，一定要照顧好咱媽，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艱難的抬手，想抹去哥哥臉上的淚水，林寒急忙握住，“不許說傻話！”

忽然，林曉婉的手突然變得無力，眼皮也緩緩合上。

“不要，不要啊——”

林寒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

噗。

一口鮮狂噴而出，猩紅的，正噴在林曉婉的玉鐲上。

嗖，一道白閃過，鉆林寒的識海，他頓頭痛裂，失去意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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