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杏把每天要做的給點過一遍,說真沒見過別人家的鬧騰起來是什麼樣子,這還行吧,有時也哭兩聲,不過收得快,逗一逗又高興起來。
“還是你跟婿的子都好,要當娘的是氣包,生下來保準也是哭鬼。”
唐氏帶過好幾個娃的,抱著外孫的作嫻得很,何杏就坐在旁邊看娘逗閨,母兩個閑著說幾句話。
“我們那邊都知道你家把方子賣了,前些天總有人來跟我打聽,問那個到底值多錢,我說不知道們還猜了一通,說最也得是二三千兩吧。”
何杏點點頭:“是沒說錯。”
“你看你現在也算發了財,都說男人有錢就學壞,可千萬注意點,別一個不當心家里男人就讓外面的籠絡去了。當初婿上門來求你爹把你許給他時的確是誠心誠意的,親之前對你就好,之后也不賴。可你別看這以前他表現好就踏踏實實的放了心,還是警覺一些,有什麼苗頭趁早掐了,別留著考驗他。好比你把好吃的放在人跟前就別怪他饞,都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他忍不住。反正該管你管著,該攔你攔著。”
何杏抱著胳膊,靠在當娘的肩膀上小聲說:“這話跟我婆婆說的一模一樣,也說別小看了外頭那些黑心玩意兒,該防備得防備起來。”
唐氏聽著舒坦,笑道:“親家母待你是很好的,比許多當娘的對親閨還好些。說起來,我跟你爹當初肯將你許配過來也是看中親家公親家母對這個三兒子很是不錯,以前只當是爹娘偏他,現在看著還是你男人會籠絡。許多人家閨嫁出去了就真像潑出去的水,除了正月里回來一趟,平時沒個往來。我聽老爺子說,程家興他經常還往河邊去,陪著說說話,講講你們的況,很關心我們這頭。他上關心得好,東西也沒送,對岳家尚且是這樣,對雙親如何可想而知……有時候真不是錢多錢的問題,做爹娘的看著你覺得心里熱乎,有想頭,他自然愿意幫忙。”
“要說這點,東子做得也不錯,他看著跟我家這個一樣一樣的……對了娘,東子是不是也該說親了?”
唐氏點點頭:“所以我剛才也仔細在看,今兒個來的對你兄弟來說歲數還是大了一點,配程家貴合適些。這回啊,親家母真得亮眼給程家貴選個端正人,你這日子越過越紅火,就怕邊上有個攪家。再說對外面人來說你們就算分了家,也還是脈兄弟,別房闖出大禍來家里是一個也跑不了的,都要搭上。”
這個何杏心里門清,朝廷靠連坐約束百姓,只要想到一個犯錯牽連全家,那誰要做不好的事自家就能給他滅了,宗族容不下禍。
“娘你想得到的我婆婆應該也想得到。有些事沒想到的,程家興私下也會去提醒,你婿鬼主意多。”
何杏說著還站起來往窗邊走去,把窗門開一道細,朝院子里看了看。
來的男客許多都喝醉了,扯著大嗓門在嚷嚷,也有端著酒碗往程家興那頭去的,他旁邊挨著坐了個隔房兄弟,何杏認出來那是大伯程來財家的,正搭著程家興的肩膀漲紅個臉跟他說話。
何杏就只是開了道窗,過窗看了程家興兩三秒鐘,那邊竟然就覺到了,轉頭朝這方看來。
有一瞬間的對視,之后何杏又關上窗。
沒看到程家興跟著站起來,推開圍上來的兄弟往屋里來了。
都在問他上哪兒去。
他說什麼來著?
說讓兄弟們吃著喝著,他上后面去解個手。
穿堂過的確也能到屋后去,在吃酒那些沒覺得奇怪,看他進屋去了。程家興卻沒往后走,他回了里屋,手把虛掩的房門推開,剛喊了聲媳婦兒,就發現丈母娘也在這邊,本來吊兒郎當的這一下正經不。
“娘怎麼在屋里面?不出去吃糖吃瓜子嗎?”
唐氏笑了笑:“這就出去了,你倆在屋里歇會兒,我抱外孫出去曬曬太。”
果真把小冬菇給抱出去了,出去以后還的帶上門,程家興順手把門閂上,進屋來把他媳婦兒往懷里一摟,埋頸邊蹭了蹭。
何杏偏頭看他一眼:“喝了多?怎麼一酒味兒?”
“能躲都躲了,這不是看咱們掙了錢,來敬酒的實在是多。說是給閨辦個百日酒,我倒了中心。”
何杏輕輕推他一把,讓他就在屋里等著,自己出去端了盆清水進來,擰著帕子給程家興了臉。剛才出去的時候就拜托了大嫂,劉棗花隨后送了碗熱水過來,屋里就有桂花,何杏舀了一大勺攪開,看差不多了便遞到程家興手里。
“來喝點。”
程家興還使子,別開頭說他不喝這個。
“不喜歡也喝幾口,我聽人說蜂水能解酒。”
“我怎麼沒聽說過?”不過想想價那麼高,也沒人會喝這個解酒吧,鄉下人都沒幾個買蜂的。想著媳婦兒是關心他,程家興心里舒坦了,哪怕平常不吃甜口的,也接過碗咕咚灌了幾口。他喝下去半碗,抱怨說蜂兌多了,甜得簡直漾人。
看他喝下大半碗去,何杏就沒在勸,接過碗放在一邊。看把碗放下了,程家興手將人拽進懷里,抱著親了親,問剛才是擔心才開窗看的?
“只瞅了一眼就讓你發現了,是怎麼發現的?”
“覺有人在看我,就掃了一眼。”
覺他扣在腰間的臂膀堅實有力,何杏舒舒服服坐在程家興上,問他:“這些日子盯著你看的還嗎?還沒習慣?”
“非要你男人說這麼明白……他們看我的眼神跟你那個覺不一樣,說也說不清楚,不一樣就是了。”
夫妻兩個說著又膩歪上,氣氛正好就聽到院子里有人扯著嗓子喊程家興,喊話聲聽著就醉醺醺的。
“程家興!程家興你掉茅坑里了?解個手去這麼久!”
“屁哦!我剛才去了茅房,沒看見他!”
“噢……我知道了!這個程老三肯定是回屋里找他婆娘去了!”
“看我的!”
就有人手來拍窗戶,邊拍邊喊:“程老三你出來!出來我們接著喝!再喝他三大碗!”
剛想要手腳的某人上一僵臉上一黑。
他抱著何杏把人放在旁邊,站起來說出去看看。
看他那架勢,何杏悶在被子里笑了半天。程家興出去就踹了那搞事的醉鬼一腳:“喝口水的功夫吵啥呢吵!真出息了你們!還知道進茅房找人!”
那醉鬼手勾著程家興肩膀,沖他嘿嘿嘿。
也不管他說啥,端起酒碗就往他手上塞:“來!我們接著喝!喝他個痛快!”
“我說你喝了沒一斤也有七八兩,還不痛快?”
只聽見旁邊一個響亮的酒嗝兒,程家興差點給熏暈了,人還說呢,這才到哪兒?
何杏剛才跟了出去,站在檐下看得好笑。劉棗花本來在堂屋聽大娘嬸子們嘮嗑兒,看弟妹過去也拿著瓜子跟出來。
“我剛才還去說了程家富,他每回都是,人家敬過來他不好意思推,來一個喝一個,喝得醉醺醺回去,睡一覺第二天還喊頭痛。頭痛是一回事,平常沒幾句話的,喝多了就說個沒完,扯著誰都能羅里吧嗦半天,丟死個人。我看老三就比他靈得多,還知道躲,哪怕喝醉了也不會說話。”
何杏說能不喝醉還是別喝醉的好,“照嫂子你說的,以后大哥要想痛痛快快喝酒你就在邊上陪著點,別讓他在酒桌上給人坑了。要是在酒桌上答應了人家什麼,或者把不該說的說出去了,事后后悔也來不及。”
一般說來,能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的都是自己人,以前沒出過這種事,劉棗花還真沒想到。
聽何杏說了,點點頭:“今兒個人多出不了事,就由他去吧,晚上睡一覺明天酒醒了我再給他提個醒。窮的時候沒人算計,現在有點錢是要仔細點。前次那些人上你家約老三出去賭錢沒約著,后來也有人來找我家這個,給我知道追他家去罵了一頓。”
沒來得及接茬,就有人在門里喊:“你們兩妯娌在這里嘮?咋不進去?堂屋里多熱鬧!”
到底是主人家,何杏又看了程家興一眼,轉進屋去:“這就來,在聊什麼笑得這麼高興?”
……
親戚朋友們半上午就來的,中午吃了一頓,吃好之后有事的就先走了,沒事兒的在這邊磨了一下午,還吃了頓夜飯才回去。
客人走了之后,何杏把里外看了看,還好,就堂屋的地上堆了許多瓜子殼,其他那些屋子沒人進去,看著還是干干凈凈的。
劉棗花墊后面走,扶著程家富回去之前還打過招呼,說桌椅這些都還了,碗筷泡那兒明天再洗,屋里屋外也等明天一起收拾。
“弟妹你別忙了,把侄喂過給老三洗洗,早點歇吧,明兒我過來幫你。”
何杏是沒想黑收拾,把屋里掃了掃,將瓜子殼這些清出去之后才打水洗過,閂上門回里屋去,看程家興都側躺著睡了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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