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兒。

　程景拿起手機。

　程季青手里有合同，付榮君應該會投鼠忌，不太可能去找程季青的麻煩，但未免唯一……

　還是給程季青發去一條消息。

　-

　程季青收到消息時，正在樓下的客廳和剩下的幾人吃下午茶。

　接下來兩天沒有安排，但是其他人也沒有走，昨天都怕氣氛不好白天都不在，今天程季青把人都聚起來。

　“這件事說到底也跟我有關系，給大家添了麻煩。”程季青端起面前一杯紅茶：“以茶代酒，以表誠意。”

　路西先道：“嗐，都明白的，這事兒也不能怪你。”

　不過齊小然背后居然有這麼多事，也是沒想到的。

　更沒想到的是……程季青的背景。

　路西又道：“不過程總如果非要覺得不好意思，以后需要什麼歌的地方，多找我就好了。”

　說完哈哈一笑。

　半開玩笑，半是認真拉活，一點也不扭。

　程季青也就順口接下：“好說好說。”

　其他人更沒有什麼影響，也沒有任何的緒，畢竟節目組說了這兩天的費用照樣結，而且自己也可以出去玩。

　往利益方面來說，于公于私，結識程季青只有好沒有壞。

　秦語芙溫聲說：“沒什麼影響的，你也不要被影響心。”

　程季青沖一笑。

　“沒什麼大事，我們這幾人不好麼？這是我剛榨的果，你們試試。”

　運員周姐從半島臺過來，別的不說，齊小然走了之后，明顯高興了不。

　說完，將玻璃壺里青黃飲料一一倒進水杯里。

　程季青抿了一口，稍有些酸，不過是好喝的。不過這酸度對白新，恐怕有些難接。那人是一點酸也不喜歡。

　除了醋。

　正想著。

　樓梯傳來響，程季青抬起頭，與樓梯那道目對上。

　看到白新挽了頭發，用送的那支百合銀簪。

　路西也看著樓梯上的人：“白新快來，周姐剛榨的果。”

　白新走下來，看到程季青邊的位置是空的，方才在樓上開早會，所以不知這位置是不經意，還是程季青特意留的。

　但不管怎麼樣，正合心。

　坐過去，見程季青在喝果，手去拿面前的，也抿了一口。

　舌尖被酸充斥。

　嘗了一口，便放下。

　再去看程季青，發覺邊人也看著，角還浮出一笑，登時明了——知道酸，還故意不告訴是吧。

　白新磨了磨牙齒，手落下去，悄無聲息在程季青上。

　程季青：“……”

　警告的干咳一聲，但那只手還不罷休，反而似進叛逆時期，由轉。

　程季青耳尖熱度上浮，偏周姐還再問：“好喝嗎？”

　“好喝。”程季青點頭。

　手垂下去抓著白新的，往旁邊丟開，不敢幅度太大，前兩次力道也都不重。也許這樣，白新變本加厲。

　程季青穿的牛仔，坐在椅子上，更為繃。

　白新弱無骨的手指，愈發放肆，竟然有往深的趨勢。

　程季青背脊繃起來。

　覺隔著薄薄的牛仔料，有些撐不住那，呼吸沉下，右手將白新的手握。

　阻止。

　白新沒有掙，一抗拒也無。

　只是指腹輕輕挲著程季青的手背，溫的，耐心的。

　程季青面上和對面的幾人說著話，心思卻全在桌下。轉頭給了白新一個示意，讓人別再鬧。

　白新好似看懂了，手指作停下。

　于是，程季青也松了力氣。

　就在卸力的瞬間，程季青的掌心被覆蓋，五指被輕撐開……

　十指相扣。

　掌心合的瞬間，程季青心臟忽地一。

　海面是平坦的，小船行駛未見風浪，于是大膽前行一步，發現，這悉的海域不管多麼危險。

　去的旅途上，總有期盼與欣喜的分。

　直到程季青的手機響起來。

　二人的手松開，程季青掌心熱度高昂，而干燥，去看手機。

　程景：【付榮君知道合同的事了，有可能會聯系你。】

　程景：【有事隨時跟我聯系。】

　程季青默了默，回道：【好的。】

　上一次見到付榮君還是程蘭忌日那天，付榮君現在知道手上有份合同，必然會聯系。

　但如果付榮君聰明，應該不會像過去那樣胡攪蠻纏。

　不過也說不準。

　那人思維不太正常。

　“橙橙。”

　白新的聲音，讓回過神看去。

　見白新凝著跟前的那塊蛋糕問：“你的甜麼？”

　程季青一頓，不吃甜食，還沒嘗。訂的這幾個蛋糕口味都不同，每個人都不一樣。

　的是慕斯蛋糕，上面綴了兩顆紅通通的櫻桃。

　瞧著那目，程季青心下好笑，面自若的將蛋糕移過去。

　“你嘗嘗。”

　…

　“要下雨了。”

　路西忽然說。

　程季青轉頭看，外面果真沉下來。

　院子里的枯樹枝吹的厲害，但應當不是太大的雨，程季青心里想。

　路西拿出吉他來。客廳里，裝著暖氣。

　在哥本哈的冬季里。

　流浪著一首——《春的癥狀》。

　程季青聽那開始的曲調便覺得悉，想起來，那是《上岸》的主題曲。

　‘聽到有人說海甜，把我哄到了岸邊，海浪拉著我下墜，帶我迷失在春天的海……’

　程季青聽到耳邊的人說了什麼。

　沒聽清。

　“什麼？”

　“你的好甜。”

　白新附耳低喃。

　-

　三點半點的時候，雨就落下來了。

　起初是雨勢大些，隔了半小時開始減慢，外面暗沉沉，像要進黑夜。

　程季青也是在這時，接到了付榮君的電話。

　倒不詫異這通電話會來，詫異的是，付榮君直接到了哥本哈。

　短信的地址，離節目組二十分鐘的車程。

　一家咖啡廳里。

　“你來，或者我過去都可以。”

　這是付榮君的原話。

　程季青出門前，白新問要了地址：“付榮君這人的很，你自己注意點。”

　“知道。”程季青說。

　拿上包，往外走，手腕又被人拉住：“回我消息。”

　程季青無聲地看著白新，那人微抬著眸，纖長睫下瞳孔漆黑而亮，盛滿了意，半點不掩飾。

　外面的雨一下淋在心尖上。

　說：“好。”

　不會說太久，和付榮君沒那麼多話。

　打車過去。

　雨落下來，天空還是黑的，因此綿的雨顯得過于溫吞。

　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一點，但在這之前，就已經收到白新詢問的微信。

　剛才路況不好，沒馬上回。

　【到了嗎？】

　【剛……】

　程季青穿了一水藍大，撐傘從車上下來，字還未打完，腳下踩到一顆石子，沒防備，手機自手心里下去。

　‘噠——’一聲。

　連同地上的雨也濺起來。

　屏幕碎裂，落地黑屏。

　“……”

　程季青撿起來，試了試，確認沒法開機了。

　剛好旁邊就有一家煙店，走進去，隨意買了一包煙，然后再借手機。

　不管有沒有和好，答應了白新，就得有回應。

　也許是陌生電話。

　第一次白新沒有接，第二次才接起來。

　說：“……是我，手機摔壞了。”

　那頭默了默：“嗯。”

　“一會兒不能回你消息。”

　“那你早點回來。”

　程季青手指了：“好，那我掛了。”

　掛完電話，程季青跟老板道了謝，撐著那把黑傘走出去，不過下午，橙黃路燈如燭火一一亮起來。

　街道都是彩，只要不抬頭看那天，倒不覺得晦。

　只是這地方不算中心，相對偏一點，又是下雨的緣故，沒幾家店開門。

　風一吹，細雨撞擊在程季青臉上，有飛蛾撲火的氣勢。

　抹了一下，然后朝咖啡廳走去。

　付榮君還沒有到，程季青找了個窗邊的位置，沒了手機打發時間，拿了一本雜志。

　看了好幾頁，也未見人來。

　咖啡廳里有一座掛鐘，正好能看到時間。

　付榮君已經遲到。

　想是下雨的緣故，程季青耐著子又等了一會兒。

　…

　“白新，外面下雨呢你要出去？”

　秦語芙和路西還有周姐三人在客廳說話。

　路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把玩著吉他，空弦音停下。

　三人看著白新。

　白新回眸，淡聲：“嗯，有點事。”

　手里拿著車鑰匙，是剛才問節目組借的，程季青沒手機，見的人又是付榮君，總免不了擔心。

　與其坐在這里想，不如直接過去。也就二十分鐘的車程。

　知道地址，不進門就是了，等程季青結束把人接回來。

　白新的車開到咖啡廳旁邊的空地，頭頂的路燈一閃一閃，也是巧了，停下那燈便徹底滅了。

　鎖了車門。

　在車里等了幾分鐘。

　白新想了想，將脖子里的黑巾掩耳盜鈴的往下蒙了蒙，想的是，還是得去看一眼確定一下。

　是不是在這里。

　但程季青一會兒真看到，事后肯定要說，不該過來。

　想著，下了車。

　剛關上車門，便看到兩個勾肩搭背，形歪歪扭扭的男人往這邊來，里叼著滅了的煙。

　瞧那狀態，很像是癮君子。

　白新不聲了傘，然后往旁邊走。

　聽見那二人用一英文，吐著污言碎語。

　再那最后一句——上不上？

　敏銳的威脅驟然來臨。

　白新步子拉開，快步往亮出走，同時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剛要撥電話，手腕被后一大力抓住……

　-

　五點多，外面開始黑了，雨還在落，空氣里流竄著一氣。

　回別墅的時候，客廳只剩路西還在玩兒吉他，周姐和秦語芙在開放廚房做飯，空氣里有飯菜的香味。

　路西問：“回來了？”

　程季青點頭。

　在咖啡廳等了二十分鐘，沒等到付榮君，手機摔壞了也沒辦法問，干脆走了。

　準備上樓：“我先上去換服。”

　“白新也出去了。”秦語芙提醒了一句。

　程季青步子停住，回頭問：“出去做什麼有說嗎？”

　“說有事，剛才給發消息沒有回我。”秦語芙說：“要不你給發一個問問。”

　白新omega的份是知道的，這人生地不，又是下雨天又黑，白新一個人在外面，很難不讓人擔心。

　程季青自然也是這麼想的，主要白新是在發期前，前天晚上還在打抑制劑。

　程季青問：“什麼時候出去的？”

　路西說了個大概時間：“借的節目組的車。”

　程季青眉心優思蹙起，是打完電話之后不久。

　白新很有可能是去找了。

　程季青借了路西手機，快速按出白新手機號，放在耳邊聽。

　等了兩秒。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程季青的心沉下來。

　白新不可能主關機，因為白新如果去找沒找到，一定會等的聯系，或者打電話回來詢問。

　“手機先借我一下？我可能知道在哪兒。”程季青說：“如果回來，給我打個電話。”

　時間還不長，不可能讓人直接盲目出去找。

　希白新手機只是沒電。

　程季青飛奔而出，即便只是十萬分之一的風險，發現那也是自己承不了的。

　不是白新承不了。

　是承不了。

　沒讓節目組的人送，開著車快速往咖啡廳的方向去。

　雨幕竟不合時宜越來越厚重，雨刷不停刷掃著。

　程季青的緒躁不安，路上又連續打了幾個，還是關機。

　二十分鐘的車程，只用了十五分鐘。

　車在咖啡廳停下的瞬間，車燈在前方暗，倏然目一跳，看到了節目組的車。

　程季青幾乎在同時開門出去，雨水瞬間浸的頭發，將那水藍的大染深。

　沖過去，拍打車窗。

　車門鎖著，線暗沉，只能確定前排沒有人。

　防窺的阻擋下，看不清后排里頭，但是聞到了里，一悉的味道。

　車窗砰砰作響，快要砸碎了似得。

　“白新？！”

　程季青被雨淋了眼睛，涼的微，拿手機去開燈。

　剛拿出來，‘噠’一聲，車鎖解了。

　程季青猛地將門拉開，車暖燈亮起。

　omega發期的百合香撲面而來，看到白新漉漉的坐在后座的地上，抱著膝蓋，手上拿著銀簪，尖銳對著的方向。

　著氣，還在發抖。

　那桃花眼漉漉的，不知是雨水淋的，還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