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休息的時候，那把木劍做好了，雖然比起武店的木劍，這把木劍糙了很多，但是狄賴依然很開心，拿著那把劍，不釋手，揮來揮去。

“你出劍的姿勢不對，”莉莉抬起的胳膊，“這樣往外刺，才能利用最大的力氣。”

幫調整完作，才想起來，狄賴似乎不喜歡被人。.七

“這樣麼？”狄賴按照莉莉的教導又重新試了一遍，興高采烈地抬頭，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有什麼不對。

“對。”莉莉笑了，再次教導，“下半要穩，扎好馬步，對，就是這樣……”

狄賴很有天分，理解力很強，反應也很靈敏。

“我之前把樹枝當劍用。”狄賴說，“我拿著樹枝，想象著前面站著那些欺負我的人，然后狠狠刺向他們！”

“你的氣勢很好，但是力量不夠，所以你要做一些鍛煉，吃更多……”莉莉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下了，想起狄賴之前吃東西的模樣。

孩吃面包時狼吞虎咽，吃山卻很細致，不只是骨，連悶得爛的骨頭都啃掉了，吃到吃不下時，才把剩下的烤包起來，小心地收在上，走路的時候，時不時地一下，生怕它掉了。

對這樣的孩子說你應該吃更多更有營養的食，是一種何不食糜的殘忍行為。

“什麼？”狄賴眨著眼睛，疑地問。

“不，沒什麼。”莉莉板正孩的肩膀，“肩膀不要，抬頭，保持這個姿勢。”

晚上，莉莉找了塊可避風的巖石，在火坑旁邊立了帳篷，和消耗魔法石的野外取暖。

“我也要睡在帳篷里，”狄賴先一步鉆進了帳篷，“這些是我買來的。”

“好。”莉莉對出手，“要靠著我睡麼，兩個人會更暖和一點。”

狄賴抿了抿，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和別扭的話語相反，孩的角抑制不住地彎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撲到了莉莉懷里。

雖然有火坑，和取暖，但是比起那間破爛的屋子，帳篷里更冷。

莉莉抱著懷中的孩子，覺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個溫暖的小火爐，孩有一頭褐的頭發，發像的脾氣一樣倔強地炸著，仿佛一利刺。

只有當莉莉的下蹭到孩的頭時，才能覺到那些刺一樣的頭發，蓬松又。

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莉莉問：“你想聽話麼？”

“那是什麼？”

“孩子們的睡前故事。”

狄賴在莉莉懷里蹭了蹭：“好，那你說吧。”

莉莉緩緩開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孩，的愿是走遍大地的每個角落，為一個探險家，于是獨自踏上了旅途，遇到狡猾的狼，也遇到過兇殘的老虎，還曾在海里和兇猛的鯊魚搏斗，經歷過很多危險，但是又自由又快樂，但是有時，有那麼一瞬間，也會到孤獨，直到有一天，聽說，有一個孩，被囚在城堡里……”

狄賴打斷了莉莉的話：“探險家有武嗎？”

“嗯，武店的鐵匠很欣賞的勇氣，于是給做了一個可以砍碎任何東西的利刃。”

“好吧，你繼續講吧。”

莉莉繼續講道：“探險家走到城堡外面，呼孩的名字，很快，孩就出現在了窗口。

‘你為什麼待在城堡里？’探險家問。

孩說‘我無法出去，這扇門上了鎖，我被困住了。’

探險家用利刃切碎了鎖頭‘你看，門鎖開了。’

孩卻沒有走出來‘我在等待王子來救我，等我們結婚以后，這個城堡會變我們的家。’

‘你不需要等待誰，門已經開了，你現在就可以出來。’探險家說，‘出來看看吧，外面的世界很大，有藍的海、綠的樹、紅的花和連綿不絕的青山。’

孩很擔心‘外面是不是很危險？’

‘是的，但是不用怕，’探險家說，‘我會陪著你，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以后，如果我們有了更多同伴，就會更加安全。’

探險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城堡的門。

從門口撒進房間，和煦的風吹散了城堡里污濁的空氣，探險家站在門外，對著孩出了手……”

話講到最后，狄賴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

“這個故事真奇怪。”狄賴迷迷糊糊地重復，“真奇怪。”

“嗯，這就是話，喜歡麼？”

“還不錯。”狄賴的聲音消失在睡意中，“這是我聽過的最奇怪，也最好聽的故事了……”

“你喜歡就好，睡吧，晚安。”

聽到這句話，狄賴出了一個無意識的笑臉：“晚安。”

第二天清晨，莉莉醒來時，發現狄賴早已經醒了，還保持著睡前的姿勢，抬著頭看。

和莉莉對上眼神后，孩的臉有點泛紅，別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坐起來：“早上好，你好像做噩夢了。”

“早上好。”莉莉活著發麻的手臂，“你睡得好麼？”

“還行吧。”孩回答，“我還是第一次睡帳篷呢，覺不錯。”

雖然極力掩飾，但狄賴的心顯然非常好，收起了刺，不再刻意保持自己和莉莉之間的距離了。

但的好心只保持到吃完午飯。

當莉莉收起東西，把它們背在上，繼續跟蹤羅納德王子時，孩的表變得不安。

路上的腳印越來越新。

他們離羅納德王子越來越近了。

狄賴跟在莉莉后，甩著木劍，不停碎碎念。

“其實我對這片森林也并沒有那麼。”

“這森林很大，我并不常來這邊，也許我們應該回去思考一下對策再過來。”

“你知道嗎，這片森林其實很危險的，森林里不止有狼，還有熊。”

“有人見過那只熊，那熊又高又大，可以一掌拍死一個人。”

“你不怕熊麼？”

莉莉忽然停下，專心說話的狄賴撞到了的上，鼻子撞得生疼。

即使如此，孩臉上依然出了高興的表：“你怕熊，對吧？那我們可以先回去，然后找到合適的武再過來，我覺得熊比騎士們可怕多了，不是嗎？”

“狄賴，”莉莉問，“你知道該下來該往哪里走麼？”

孩看了看地上的草，猶豫了一會兒，指了指東南方。

那個方向的地面，既沒有鞋印，也沒有馬蹄印。

莉莉輕輕嘆了口氣，彎下腰，從口袋里掏出五枚銀幣，放在狄賴的左手中。

“這是干什麼？”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帶路的報酬。”莉莉說，“接下來的路很危險，我不能帶你去。”

“……”狄賴看著手中的銀幣，抿了抿，說，“其實我還可以跟你走一段，你肯定沒有我這麼悉山里的路，沒有我，你會很危險的，你要知道，危險的不止是熊，騎士，還有其他人……你是巫，現在到都在抓巫，他們會把巫抓起來，燒死。”

“狄賴，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莉莉說，“我不能帶你過去，我無法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狄賴嘟囔道，“我有木劍了，我會保護自己，我……我也會保護你。”

莉莉沉默了。

這個沉默的時間是如此之長，長到狄賴臉上逐漸浮現出屈辱憤怒的表。

“啊，好的，好的，我懂了，魔大人，”孩氣憤地說道，“你開始覺得我礙事了是麼？你們大人都是這樣，一會兒要我，一會兒不要我，一會兒喜歡我，一會兒討厭我，像對待寵一樣對待我。你們以為小孩是這麼好玩弄的麼？我不會跟著你了，我一點都不喜歡跟著你！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這些大人！”

一邊說，一邊揚起手臂，想要扔出手里的銀幣，但是猶豫了一會兒，那銀幣終究還是沒有扔出，孩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臂：“我不會扔掉這個的，這是我應得的，這是我勞的報酬，這是等價換！”

瞪著眼睛，氣呼呼地和莉莉告別：“再見了，魔小姐，哦，或許我們再也不會再見了，反正你們都有同伴，有想要去的地方，但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會好好地守著我的屋子，直到死在那里！”

莉莉看著孩的背影，雖然表現得那麼憤怒，但是的肩膀耷了下去，頭也低垂著。

——很傷心。

莉莉終于出聲：“狄賴，你想為我的同伴麼？”

孩停下腳步，轉頭看。

莉莉說：“我被通緝，我的名聲很壞，我接下來的旅途非常艱辛，也非常危險，你不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