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安王瓜月弟弟：“你放心，瓜月是在他們家出事的，他們肯定得承擔起責任，不會白讓你姐掉一只胳膊，這事必須解決！”

村支書勸了這一通，大家才算是散了，不過還是嘆息議論，說啥的都有。

回去后，冬麥還是有些揪心，沈烈簡單地洗了個澡，便抱住，一起上了炕。

外面天寒地凍，冷得要命，屋子里生著蜂窩煤的爐子，暖和得很，沈烈抱著冬麥，用手輕著他的肚子，低聲道：“不用怕，我們作一直很規范，不會出事的。你別擔心。這事過去后，我會再和梳絨工人強調紀律和規矩，想辦法防范事故。”

冬麥點頭：“我知道，我也覺得，咱家一直很注意，不會出事的，我就是有點替瓜月難。”

沈烈明白的心思，他今天把人送過去醫院，只覺得這一切太過慘烈，不過又能怎麼樣呢。

他的手輕地著的肚子：“至人命保住了，這是萬幸，別去想了。”

冬麥昨晚沒睡好，也有些累了，況且現在被自己的男人摟著，到底是安心了一些。

輕聲道：“好，那你閉上眼，也睡會吧。”

沈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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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飽飽的一覺，醒來后，一大早，外面大雪封門，窗戶上起了形狀各異的窗花，寒氣從窗戶欞那里往里，好在屋子里燒著蜂窩煤爐子，暖和得很。

冬麥大著肚子，人就懶散，躺在被窩里不愿意起來，就那麼靠著沈烈，沈烈抱著，輕輕著肚子。

薄薄的肚皮很鼓，里面是他們的脈，大早上，孩子得歡實，他能覺到里面的鼓起。

冬麥也覺得好玩：“估計這兄妹兩個知道你是他們爹，在和你鬧著玩呢。”

雙胞胎，是一男一，冬麥下意識希是兄妹。

沈烈這里正著，就聽到外面靜，知道是王二嬸來了。

王二嬸踩著雪進來，先去廚房忙活，很快兩個人便聽到舀水聲，還有燒火聲。

沈烈：“我先起來，你再躺一會。”

冬麥爬起來：“我也起來吧。”

說著，開始穿服，冬天天冷，得穿棉襖棉，可肚子大了，穿服卻有些難，沈烈便幫，最里面是秋，秋是沈烈特意從陵城買的好料子，很舒服，外面則是羊絨，比一般的棉還要保暖。

穿好了后，他細心地幫系好腰帶：“好了，等會出去，記得戴上圍巾，別著涼了。”

或許是因為昨晚上跑了一趟醫院見到了那麼慘烈場景的緣故，對自己的妻子，他就格外珍惜。

日出日落，四季回，時代轟轟烈烈地變革，人心浮，誰不想著掙錢致富，一個勁地往前沖，有得也就有失。

人可以足夠強大，卻又過分脆弱，一個意外而已，胳膊就沒了，留下一輩子的傷殘。

他并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人，改變不了所有的人，只求竭盡所能，問心無愧，但對自己的妻子，卻會想著，加倍地呵護，一輩子平順安康，別出什麼意外大差錯。

很快飯做好了，簡單的飯菜，兩個人隨意吃了，王二嬸自然叨叨起來昨晚上的事，說是王瓜月家去林家鬧騰，說是如果他們家閨出事了，和他們沒完。

昨晚林榮棠沒回來，王秀氣得和王瓜月家吵起來，最后又被打了。

“出了這種事，孫紅霞倒是不見蹦跶了，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王二嬸納悶地道。

冬麥聽著，還是有些擔心自家：“回頭你再和咱家梳絨的說說，嚴格一下作規范，可千萬不能出事。”

掙錢固然是好，可如果因為這個，斷送了人家小姑娘一輩子，那怎麼著自己良心都不會安寧了。

沈烈點頭：“我知道，你昨晚上讓們先停了機，這個做得好，我估計們說是沒事，心里還是影響，需要緩一緩。今天我過去，把咱家梳絨的都過來，我給們做做思想工作，也讓們休息一天。”

冬麥：“是這個理。”

當下沈烈出去，先找了劉金燕和胡翠兒，又讓們分別通知了，大家都過來沈烈家，進了屋里，冬麥給大家倒了橘子水喝著，一人捧了一杯，或者坐在炕沿上，或者拎一個小板凳坐著，大家一起聽沈烈說。

沈烈便說了昨晚上的事，又說了王瓜月之所以出事就是因為疲勞上共以及作不規范：“我特意去看了他家梳絨機出事時候的況，應該是們的開工作做得不好，一團卡在那里，自己用手去拽，沒拽，機滾，就這麼卷進去了。”

劉金燕一聽，忙說：“我們肯定不會干這種事，平時我都經常和們強調這個。”

其它人也都點頭：“這哪敢呢，這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這樣干，被發現了，可能就要算一次違規，沈烈這里管得嚴，違規要罰錢。

沈烈自然滿意，之后又將那張寫滿了規定的紙拿出來，要求大家回家念三遍，爭取全都記住，又讓大家放輕松：“只要我們一切按照作規范來，不可能出這種事。”

其實在場的，也有擔心的，心里沒底的，現在聽了沈烈的話，就吃了定心丸了。

人活著，哪能不出什麼意外，去地里干活還有一頭栽倒在坑里摔死的呢，反正就是按照規范來，就不會出事，別人出事，那是他們沒規范。

胡翠兒有些嘆息：“當初瓜月如果在咱這里干，至于嗎？為了掙錢，這真是命都不要了！”

在場其它人則是有些唏噓和后怕，其實平時，多有些無奈，一天八個小時，干活一點不累，沒那個拼勁兒，現在呢，都老實了，知道那樣拼著不行了。

和大家伙聊過后，沈烈心里也踏實了，讓大家好好歇著，明天就重新開工，大家這才各自散去了。

冬麥：“回頭你也過去我娘家一趟，和我哥提一下吧，可千萬別出事。”

沈烈：“我知道，明天過去和你哥提。”

而此時的林家，卻已經鬧騰起來了。

孫紅霞從昨晚上到現在，整個人一直是懵的。

擁有的那些記憶，是結婚后的一年，努力回憶了一番，那個時候沈烈做羊絨生意，沒出這差池，沈烈是直接被人家給扣了，而林榮棠呢，林榮棠本沒搞羊絨啊！

但是記得的，記得路奎軍家一個親戚搞這個，出事了，胳膊斷了，后來鬧騰起來了，人家不依不饒的，聽說當時鬧著還想把自己沒了胳膊的閨嫁給那家小子，要他家管一輩子！

孫紅霞想起這個，整個人手腳都發涼了，害怕起來了。

發現自己鬧著和沈烈離婚后所發生的一切事，本就和記憶里的不一樣，被那些所謂的記憶坑了。

冬麥懷上孩子了，自己和林榮棠卻一直沒孩子，沈烈發財了，可是林榮棠做羊絨買賣卻出了這種大事。

孫紅霞渾發冷。

這個時候，王瓜月家正過來林家鬧騰，林寶黨正和人家理論，王秀時不時幾句，雙方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不了孫紅霞的耳，腦子里拼命地在想著，想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再次想起來冬麥的話，冬麥曾經提醒過啊！

其實心里已經覺到了，覺到那種可怕的可能，但是林榮棠說他要發財了，這讓高興，讓期待，也讓選擇暫時下了那種懷疑。

現在，林榮棠遇到事了，忍不住想了，懷疑的念頭就在心里像野草一樣瘋狂地長，都不住。

深吸口氣，想了想，躲著那群鬧騰的人，溜出去，之后騎著車子，地回娘家了。

問過別人，打聽了，那些細節的事，真得和別人的不一樣，可是這麼側面打聽，還是不夠真切，覺得得把這事說夠了，還是得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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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候，雪又下大了，飄飄灑灑地落下，地上的雪已經老厚一層，一腳踩下去倒是能淹到人的小。

林榮棠從陵城回來了，回來理王瓜月家的事，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林榮。

林榮回來，是想和王瓜月家講講道理，現在王瓜月的命應該是保住了，只不過右胳膊肯定沒了，王瓜月家一聽這況，自然氣得要命，本不聽道理，就是鬧著要胳膊。

林家沒辦法了，請了村支書來，可村支書能怎麼解決，人家閨在你家干活出事了，你得賠啊！

最后村支書又了村里四個能說話的老人家，幫著調和，能怎麼調和，無非是賠錢，林榮棠的意思是，賠三千塊錢拉倒。

三千塊錢，也是不小的數字了，一個工人家庭一年的工資也就大幾百，三千塊錢能買多好東西，然而王瓜月娘自然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