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很難不同白日里謝遲出事聯系到一起。
分別時,姜從寧勸“多思無益”,傅瑤的的確確也聽了進去,竭力控制著讓自己不再去想謝遲的事,可如今卻是又擺在了眼前。
“瑤瑤,想什麼呢?”氏在眼前擺了擺手,關切道,“是不是這一日下來太累了?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傅瑤總不能將走神的真正原因給說出來,索就坡下驢,認下了這個理由,帶著銀翹回房去了。
回到自己院中后,傅瑤便徹底沒了顧忌。利落地去了發上的釵環珠花、腰上的環佩香囊,換了家常的裳,將長發隨意一綰,便到廊下去逗鸚鵡了。
這鸚鵡是傅瑤養了好些年的,自小就不厭其煩地教它各種話,甚至還曾教它背過短詩。只是分別這一年多,它早就不認得傅瑤了,只有給瓜子的時候方才給個眼神,說句吉利話。
銀翹在一旁看得笑個不停,勸道:“姑娘還是不要同它置氣了,興許等過幾日了,就好了。”
傅瑤在那里折騰了足有半個時辰,最后自己真累了,方才作罷。
在正院那邊吃點心都吃飽了,如今也沒什麼胃口,便直接沒用晚飯,梳洗一番后直接歇下了。
說來也奇怪,以往那麼些年雖時不時地會想起謝遲來,但也是淡淡的,并不會到牽腸掛肚的地步。可這次卻有所不同,哪怕想盡方法轉移自己的注意,最后還是會殊途同歸——落在謝遲上。
難道就因為見了他一面,同他說了那麼幾句話?
傅瑤直接將錦被扯上來,將整個人都攏在其中,閉上眼顛來倒去地默念了幾遍佛經,生生地將自己給念困了,方才算是擺了謝遲睡了過去。
這一晚上睡得還算安穩,可京城中,不人卻是徹夜無眠。
*
謝府,燈火如晝。
侍從們進進出出,端著干凈的溫水進去,不多時便又端著滿盆的水出來。太醫們已經忙了許久,可就算是一時止住了,最多撐上兩個時辰,傷口就又會出,需得重新包扎才好。
來回反復,整個房間都充盈著濃郁的腥味,讓人犯惡心,就算是資歷最老的那位院判,也出了一冷汗。
算起來,這房中最冷靜的,竟是端著茶盞坐在窗邊的謝朝云。
若是尋常姑娘家,是沒法在這里坐得住的,就算不在乎外男,也要被這滿室的腥氣給沖暈了。
可謝朝云卻在這里坐了半日,幾乎就沒彈過,只是臉上再沒平素里那溫和的笑意,目更是冷得如同數九隆冬的寒冰似的,讓人看了便覺著心驚膽戰。
太醫抹了把冷汗,向道:“謝姑娘,傷口已經止住了。”
謝朝云抬起眼皮:“還會再復發嗎?”
“這,”太醫們面面相覷,最后只能著頭皮道,“這真說不準。那劍上淬了毒,雖說太傅已經及時服了藥,可這傷在心脈附近,著實是兇險了些……”
這些年來,想要要謝遲命的大有人在,可卻是頭一次鬧到這地步。
謝朝云撐著額,緩緩地說:“最新戰報,前日北狄大舉反撲,一夜之間失七城,裴老將軍陷敵軍不知所蹤,邊關形勢危急。”
每說一句,太醫們的臉都白上一分。
在場的每位太醫雖不通練兵,但都是經歷過燕云兵禍的人,見過京城流河,也知道當年十六州是何等慘況。
“如今皇上已經召集群臣,連夜商討對策,但諸位心中應當也有數……”謝朝云冷笑了聲,看向昏迷不醒的謝遲,“事已至此,諸位盡人事,剩下的便聽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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