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睡了許久,晚間便不怎麼困。
謝遲在伏案研究輿圖,勾勾畫畫地寫著些什麼,傅瑤則趴在窗邊看星空,時不時地聊上幾句。
穹城的夜格外寂靜,傅瑤盯著天上那勾彎月出神,約間倒像是聽著點樂聲,應當是從遠傳來的,模糊不清。凝神聽了會兒,只覺著調子有些許悉,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
謝遲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了輿圖走到邊來,側耳傾聽,倒是片刻間就辨別出來了,提醒道:“是蘆笛吹就的《折柳》。”
他點破之后,傅瑤立時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是了。”
用的樂一般,吹奏的人技藝也不算多好,調子都有些偏了,可在這寂寥的邊關,卻很容易勾起人的緒來。
傅瑤仰頭看向謝遲,言又止。
雖什麼都沒說出口,但緒盡數寫在臉上了。
謝遲隨手了傅瑤的長發,指尖從那綢緞似的中劃過,心中像是得了些滿足:“我這些年并沒什麼思鄉的傷,最多偶爾掛念阿云,再有就是……思你罷了。”
無論是花團錦簇的京城,還是這荒涼遼闊的邊境,天南海北,于謝遲而言倒是并沒多大區別。他雖生于京城長于京城,可對那地界并沒什麼割舍不下的,這些年來能讓他掛懷的,也就這麼兩個人罷了。
見傅瑤看著自己出神,謝遲抬手關上了窗子,笑道:“夜間風大,還是要小心著涼才是。時候也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看日出可好?”
他先前就曾經提過,穹城這邊的日出很,與別不同,有機會要領看。
傅瑤點點頭,尚未來得及站起,就被謝遲直接給攔腰抱了起來往里間去,耳鬢廝磨了會兒,一同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傅瑤就被謝遲給喚醒了。
傅瑤很會這樣早就起,困得幾乎睜不開眼,若不是還惦記著謝遲所說的要去看日出,怕是立時就能躺回去繼續睡。
雖說是勉強起來了,但仍舊迷迷糊糊地著眼,作遲鈍。
謝遲索將人抱在懷中,像對待小孩子似的妥帖地替穿好了,束好腰間的系帶之后,低聲在耳邊問道:“要我抱你去嗎?”
傅瑤已經稍稍清醒些,連忙搖了搖頭。
私下在房中也就算了,可出門之后各都有駐守的衛兵,還是沒法像謝遲那樣鎮定自若的。
謝遲取出斗篷來給系上,將人給裹得嚴嚴實實。
天際僅有一微弱的亮,邊關的凌晨很冷,一出門沖了涼風之后,傅瑤倒是立時就清醒過來,瑟了下,隨即裹了斗篷。
謝遲牢牢地將的手包裹在掌心,側了側,替擋了風,領著人往城樓的方向去。
此時正是守城的衛兵換防,見著謝遲過來后立時打起神來,向他行禮。謝遲微微頷首,并未多做停留。
傅瑤被謝遲牽著拾級而上,原本的困意褪去,心中漸漸浮起期待,及至總算登上城樓,居高臨下地看著一無際的平原,頓時雀躍起來。
趴在城墻邊,看著天乍破,一紅日從天際漸漸升起,霞四。
黑夜褪去,芒萬丈。
這麼些年來,傅瑤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壯闊的日出,只覺著得讓人失語,只下意識地攥了謝遲的手。
和的晨落在傅瑤姣好的面容上,眉眼間盛著盈盈笑意,顯得格外人。
兩人并肩而立,十指相扣,可謝遲卻并沒看那日出,偏過頭來看著的側出神。
傅瑤覺察到旁的目后,亦回過頭來看向謝遲,眸中映著彼此的影,相視一笑。
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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