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134章

這一場親事熱鬧至極,傅瑤從頭到尾始終有種飄飄然的覺，甚至覺著不大真切。等到禮畢,閑人退去之后,房中只剩了彼此，便立時牽住了謝遲的手指。

紅燭映著姣好的面容，眉眼間笑意盈盈,分外人。

謝遲至今都清楚地記得當年親掀了蓋頭,傅瑤攥著自己的袖，笑盈盈地喚“夫君”時的模樣。他早年未曾沾過,分外遲鈍些,如今再想,應該是在那時就有過一瞬心才對。

“瑤瑤,”謝遲回握住的手,低聲笑道,“再一聲‘夫君’來聽聽。”

謝遲看過來的目專注又深，傅瑤也想起當年舊事來，含笑喚了句,又小聲慨道：“像是在做夢一樣……”

慕謝遲那些年,曾想過許多種兩人相遇時的形,但大都是止步于此,未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差錯地嫁給他,更不曾料到經歷那樣的波折，到頭來竟然還能如今日這般圓滿。

聚散離合,歲月真是再神奇不過。

謝遲讓傅瑤在自己膝上坐了,將人給圈在懷中,抬手了的臉頰：“現在呢？”

兩人地在一起，傅瑤能清楚地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毫不猶豫地仰頭親了上去。

謝遲忽而想起，兩人最初那一吻也是傅瑤主的。那時也不怎麼怕他，不管不顧地湊過來時，他直接愣在了那里，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而此時，他抬手扶著傅瑤的后頸，地回應著。

在這臥房之中，兩人曾做過無數次親的事，而今期待了許久的房花燭，比先前更為熱切。

從前是由生，而今是由生。

謝遲已經克制了太久，眼下明正娶將人給迎回家中，總算是得以拋卻了所有的顧忌。

貴重的喜服被得不樣子，傅瑤衫半褪，出瑩白的與小來，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旖旎。伏在謝遲肩上氣，小聲笑道：“我今日還是頭回見你穿大紅的裳......”

謝遲替取下釵環耳飾，明知故問道：“然后呢？”

“特別特別好看。”傅瑤有些許害，但語氣里又著十足的雀躍。

謝遲妥帖地將放在了床榻上，調笑道：“那……要麼我不了？”

傅瑤想象了下那形，臉紅得更厲害了，連忙擺了擺手，又撈起錦被來蓋了半張臉，只了雙杏眼在外，眨眨地看著他。

謝遲早就蓄勢待發，解了裳之后，將人從錦被中剝出來，傾覆了上去。

傅瑤被堵了舌，只能含糊不清地抗議道：“放，放下床帳。”

兩人已經有數年未曾做過這樣親的事，傅瑤還記得當年圓房時吃的苦頭，知道這次怕是也不容易，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實際上比預想的要好上許多。

謝遲不再是從前那個在上青得只知橫沖直撞的“莽夫”，溫細致地幫做足了準備，也會一直留意著的反應，耐心地親吻安。一直到后來，確準能夠承之后，方才縱索取……

外間數紅燭徹夜不熄，燭過紗帳，映出疊著的、起起伏伏的影來，風萬種，一室旖旎。

只是再怎麼小意溫存，忍了幾年后食髓知味的男人也是極可怕，到最后傅瑤自己都不知是何時睡去。迷迷糊糊中，只覺到他著自己的長發，翻來覆去地喚著“瑤瑤”，聲音又低又輕，分外繾綣。

的的確確應了他前幾日那句“煩請多擔待”的玩笑話。

第二日比平時醒得要晚些，傅瑤一睜眼就見著了近在咫尺的謝遲，對上他那專注的目，尚未來得及高興，腰酸背疼的覺便席卷而來，倒了口涼氣。

“我幫你按按……”

謝遲替著腰，手法嫻。初時還算正經，可漸漸地就又有些變味兒了。

傅瑤一見他那深沉的目，就知道什麼意思，連忙小聲道：“不要了……”

是真有些吃不消。

謝遲知道的狀況，低低地笑了聲，在眉間落了一吻后，便退開些許。

“還困嗎？”謝遲繞了縷傅瑤的長發，纏在指尖把玩，“我知道你累，若不然就再睡會兒吧。”

謝遲一早就告了假，不必上朝，家中也沒長輩和規矩約束……傅瑤抿想了想，決定由著子放縱，沖謝遲比劃了下：“那就再睡一小會兒好了。”

而后又攥著他的袖，聲道：“你陪我。”

“自然。”謝遲替理了理鬢發，溫聲答道。

傅瑤被謝遲這目看得分外安心，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不多時，竟真又睡了過去。

謝遲倒并不覺著困，他向來覺，如今心滿意足，更是沒半點困意。

他輕輕地勾了縷傅瑤的長發，與自己的一縷長發并在一起，松松地綰了個結，做完之后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窗外晨漸盛，歲月靜好。

眾人為著謝太傅與傅瑤的親事議論許久，大婚過后才漸漸平息下去，可沒過多久，另一樁事就又如同水如同水油鍋，讓滿京城都炸開來——

謝太傅他，竟然辭了。

要知道，辭通常是跟告老還鄉聯系在一起的，而謝遲他也就剛到而立之年而已！三十而立，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顯，是要闖事業的，可他竟然放著坦的前途不要，辭了……

別說尋常百姓，就連朝臣大都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朝會上剛得知這事時，皆是目瞪口呆。

這可是謝遲啊。

這些年來，許多人都覺得他“有不臣之心”，是個有一手遮天的臣，幾乎所做的每件事，都會被解讀出這樣那樣的意思。

而如今，那些謀論都不攻自破了——畢竟哪個狼子野心的，會在這樣大好的年紀辭歸呢？

蕭鐸一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但在收到這請辭的折子后，還是正兒八經地同謝遲長談了一番。

若是在權勢與謝朝云之間非要做一個選擇，蕭鐸會選擇后者，但能兩者俱全，是再好不過了。

謝遲明明也可以這般，可卻非要徹底舍棄一樣。

才弱冠之年的帝王滿是雄心壯志，年孤苦無依，嘗到權勢的滋味后便一發不可收拾，故而并不能理解謝遲的選擇。

謝遲也沒多做解釋，只說自己是在京中呆得厭煩了，想要陪著心之人做一對尋常夫妻，閑適的日子。

蕭鐸無可奈何，加之朝局已然穩定，便應允下來。

不人都覺著謝遲是撞邪了，普天之下，能與謝遲同的仿佛也就只有謝朝云與傅瑤兩人。

“兄長這些年太累了，十年像是過完了旁人的一輩子，以至于如今對權勢無無求……”謝朝云與傅瑤在花園喝茶賞花，回過頭去打趣道，“唯一的/求，也就唯有你了。”

這話雖是玩笑，但也的確沒說錯。

謝遲這些年來始終在風口浪尖，先帝昏聵虞家弄權時他從云端跌進泥里，掙扎著活了下來，伺機而；兩王之時他平定京城叛掌控朝局，扶持蕭鐸登基，開始了數年的權臣、臣生涯；而裴老將軍過世后，他又趕赴北境，收拾當年燕云兵禍的爛攤子……

他到過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難以企及的位置，只覺著索然無味，所以辭辭得干脆利落，毫不留。

傅瑤笑而不語，垂眼把玩著手中的團扇，其上是前兩日在家中時畫的蓮葉圖，還有謝遲題的一首小詩。

“決定什麼時候啟程南下了嗎？”謝朝云又問道。

“盛夏將至，我怯熱，故而是準備秋之后再走。”傅瑤話還沒說完，瞥見遠那悉的影之后，立時坐直了子，大有準備隨時離開的架勢。

謝朝云循著的目看了過去，果不其然見著了與蕭鐸談完，來這邊接人的謝遲。

“去吧，”謝朝云爽快道，“等臨行前，我再給你們餞行。”

謝遲與朝云閑聊了幾句，毫不避諱地牽上傅瑤的手，并肩離開。

此時正是夕西下，天際一片火燒云，謝朝云目送著兩人的背影遠去，心中一片安寧。

當年擅自做主定了這門親，是想要給謝遲多添一個牽絆，讓他行險事時想想家中的妻兒。雖然事態的發展并不如所料，但兜兜轉轉，最后竟真歪打正著。

哪怕尚沒兒，傅瑤一人，已經足以了他的牽絆與藉。

百煉鋼化為繞指，是幸事。

*

芙蓉鎮落第一場雪的時候，胭脂鋪的斐娘發現，對面書鋪的掌柜回來了。

那是個很討喜的姑娘，自稱云岫，模樣好也好，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隨總是會帶著各式各樣的糖，偶爾見著小孩子會分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