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那日會說,“若我早知你懷有孕,必定不會同你爭執置氣”,應當是記起積郁疾的母親了吧?
可他的一番心思都錯付了。并沒有多難過,不過是有意做出來,哄騙他的而已。
姜從寧心中百集,勉強出個笑來,多謝關氏提點自己,而后便尋了個借口回房去了。
其實若說起來,也算是如愿以償,但卻并不覺著高興。
說到底,這些年來所做的種種,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活得輕松些,并不是為了去坑騙別人。
面對父親和崔姨娘那樣的人,無論怎樣耍心機手段,姜從寧都不會有半分負擔。可面對范飛白這麼個并不曾有負于的,憑借他對亡母的達了自己的目的,哪怕是無心,也依舊覺著不是滋味。
關氏的一席話影響極大,只一想,便覺著分外懊惱,什麼閑逸致都沒了。
范飛白回到家中時,見著的就是這麼個無打采的模樣,關切道:“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姜從寧合上了許久都沒看上幾頁的話本,抬眼看向近來的范飛白,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袖。
這模樣落在范飛白眼中,只覺著分外憐,抬手了的鬢發,笑道:“難得見你同我撒一回。”
姜從寧愣了下,隨即甩開了他的袖:“呸,誰向你撒了?”
“好好好,那就沒有。”范飛白拿過手邊的茶盞喝了口,慶幸道,“總算是趕在除夕前,將活給忙完,差了。剩下的事就由謝太傅忙去吧,畢竟能者多勞,我可是要好好地歇上幾日……你想不想出去玩?”
可還沒等姜從寧回答,他就又說道:“還是算了,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出門了涼也不妥。那我就出兩日應付應付他們,剩下的時間在家中陪你。”
他自顧自地將事安排妥當,姜從寧托腮聽著,角隨之翹了起來。
第二日便是除夕,晚間家宴,可范飛白卻并沒什麼興致。
生母早已過世,他同老侯爺雖是父子,但這些年來過得跟仇人似的,就沒好聲好氣地說過幾句話,總是三言兩句就能吵起來,著實沒什麼父子份。
等老夫人離席之后,他便以姜從寧懷有孕需要休息唯為由,攬著人回房去了。
姜從寧從前是有守歲的習慣,可大抵是懷了孕的緣故,便不比先前能熬夜,回去沒多久便上下眼皮打,撐不下去了。
范飛白扶著往床榻去,含笑勸道:“聽我的,還是先睡吧。”
姜從寧了眼,有些無奈:“往年我都是能撐到的……”
“可你如今畢竟是雙子,想必是孩子困了。”范飛白在邊躺下,低聲哄,“安心睡吧,一覺醒來就是新年了,會諸事順遂的。”
姜從寧合上眼,小聲念叨了句:“這是我在侯府的第一個年節,今后還會有許多年。”
“是啊,還會有許多年。”范飛白在錦被下尋著了的手,輕輕地握住。
他早年是覺著,親意味著約束和麻煩,如今才算是真切會到所謂“婚姻大事”的意義。
是要尋一個人,相互扶持著過上幾十年、大半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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