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肅當真認了陸圓為義子,又因眼下京中權勢復雜,他居高位過于人矚目,這事只有將軍府的人知曉。
他還下了令。
不得外傳。
違者軍法置。
是以,將軍府里開始將陸圓視為主子,稱呼倒是各有不同,有稱呼小爺的,也有稱呼圓爺的,世安苑里的人則更喜歡稱他圓哥兒。
陸圓這孩子委實能哭。
話說那日被嬤嬤哄睡了后,醒來哭了足有半個時辰,最后實在的不住了肚子咕咕直,用一碗甜粥哄住了眼淚。
結果粥才喝完了,眾人還沒歇上一口氣,又開始哭上了。
這次他不嚎啕大哭,只是掉著眼淚,搭搭的說想家了,想祖母了。
惹得嬤嬤與幾個丫頭們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寧倒是去躲了清閑,一覺睡醒,聽見外頭沒有嚎啕大哭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抱著雪團子打算去瞧一眼。
也不知怎麼的,這次回了世安苑,雪團子又愿意親近了。
這會兒窩在夏寧的臂彎里,沉甸甸的有些手。
但手極好。
揣在懷里也是暖和的,比手爐還要舒服些。
夏寧抱著雪團子走到他們門外,聽見嬤嬤哄的嗓子都微微沙啞了,幾個丫頭變著花樣的逗他玩,可小哭包還是一枚小哭包,眼淚掉的啪嗒啪嗒。
荷心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夏寧,驚喜的喚了聲,“姑娘!”
這一聲,夏寧多聽出來幾分‘救命稻草’的意思。
只可惜,夏寧并不打算進去。
站在門外,遠遠的瞧著,“還哭著呢?”
嬤嬤聞言,有些無奈的答道:“是啊。娘子不必擔心,只是忽然換了地方,見得又都是生人,難免不適應,過個三五日就能好了。”
夏寧嘶了一口冷氣。
三五日?
瞬間朝著嬤嬤出同之,“嬤嬤辛苦了。”
嬤嬤自是說這是老奴分之事。
夏寧看完后,正打算走了,一直窩在嬤嬤懷里的小哭包卻轉了頭,看向門口,不經意就看見了夏寧揣在懷里的雪團子。
裹著眼淚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一分。
眼中是無法遮掩的新奇。
甚至將不能回家的哀傷都蓋了下去。
夏寧彎了彎角,一只手輕輕挲著雪團子的脖子,垂下視線,輕聲哄著:“雪團子,一聲來聽聽。”
看似是認真的在逗貓。
實則余時刻注意著小哭包。
雪團子被撓的舒服的瞇起金眼瞳,忍不住喵嗚了聲。
那邊小哭包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兒圓。
他揪著嬤嬤襟的手都松開了。
夏寧索把雪團子往地方一放,“自個兒玩去罷。”
雪團子也不跑,只在外面一小方空地上追著影子玩兒,勾得小哭包一眼都不眨的盯著看,仿佛是個極為新鮮稀罕的。
嬤嬤也看清了,輕輕在陸圓背上拍了下,慈著問道:“圓哥兒,嬤嬤陪你一起去找雪團子玩,可好?”
自來到將軍府后,從不回應的陸圓總算是給了一個回答。
“好。”
輕輕的,的。
嗓音稚的。
僅這一個字音,就在場所有人都會心笑了。
陸圓就這麼在世安苑中住了下來。
陸圓卻帶著的憨傻可,最喜歡追著雪團子玩兒,陸圓咯咯咯的笑聲,漾滿了整個院子。
雪團子子高傲,心好時愿意陪著陸圓一起玩你追我趕。
心不好時,就沖著陸圓兇狠地喵喵。
嚇得陸圓眼淚汪汪,憋著去找嬤嬤告狀,拽著嬤嬤的角,涕涕、聲氣的:“雪團子不、不和我頑……”
偏嬤嬤也沒辦法。
在看來,眼前的小哭包是主子,那邊窩在夏寧腳邊曬太的雪團子也是個主子。
只得矮下半個子哄著:“圓哥兒乖,嬤嬤在做杏仁酪,哥兒要吃麼?”
陸圓抿著,鼓著臉頰想了會兒,生生的答:“想吃。”
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人心都了。
嬤嬤一把摟起陸圓,“走咯,去吃杏仁酪咯!”QQ閲讀蛧
又是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
夏寧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
不是看書背醫書,就是習字。
這幾日魏娣被謝先生拘起來,好像是之前想溜出去尋人練手的念頭被謝先生知道了,要罰一個月不得出門,好好閉門思過,否則就不再教醫。
陸圓已開始適應世安苑的生活。
除了夜里睡時,仍會哭兩聲。
白天不是與雪團子一玩,就是拉著暖柚、春花們去小花園看錦鯉,又或是幾個人一起躲貓貓逗他玩,院子里一日比一日熱鬧起來。
夏寧一開始還覺得新鮮,院子里多些歡聲笑語也好的。
但時間一長,難免覺得有些聒噪。
就像是又回到了天青閣的后院里。
這一日午后,坐在廊下曬著太,背著醫書,正昏昏睡時,陸圓拉著春花從小花園回來,一路說著笑著,都是他聲氣的聲音,瞬間將的睡意驅趕的干干凈凈。
春花瞧見了,連忙拉住還要跑的陸圓,彎下子,低聲哄道:“圓哥兒乖,您今晚還未歇午覺呢,咱們去尋嬤嬤歇補覺好不好?”
陸圓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搖了搖頭:“不!圓哥兒不困!還要玩!”
“可是——”春花的余有些忌憚的看了眼夏寧的方向,“夫人在歇午覺呢,咱們不能把夫人吵醒了。”
陸圓這才站直了子。
眼神往廊下看去時,變得有些怯生生的,這才道:“可圓哥兒……還想玩……”
見他態度了,春花一把抱起他,哄著他往屋子里走去。
兩人進屋后,夏寧才徹底睜開眼,視線著陸圓的屋子。
聽著從屋子里傳出的謠聲,眉心微皺了下。
一日兩日的還好,讓他跟著院子里的姑娘們一起玩尋個樂趣。
他是小主子,姑娘們多會呵護照顧他,但長此以往,一個男孩子扎在人堆里,是否有些不妥?
夏寧想了想,打算等耶律肅回來后,與他提提這事。
冬后,天一日比一日冷了。
夏寧早早的洗漱上床,實在睡不著時,就留荷心們幾個在屋子里閑聊,只聽個樂趣,鮮會加們之間的玩笑中去。
自大婚后,耶律肅得了三日休沐,從第4日開始忙的早出晚歸。
也不會強撐著等他回來。
只今日有話要說,實在撐不住了,便將丫頭們散了,在枕畔給他留了張字條,請他歸后醒,這才放心的去睡了。
這一夜,耶律肅回來的也極晚。
一覺睡醒,枕邊仍是冰涼。
正要繼續墜夢鄉時,聽見外面響起靜,過了會兒,已有人推門而,還聽見他說不必備膳。
說這句話時,已然了門,他便得極低極低。
像是怕驚醒了誰。
夏寧在帳聽著,止住了出聲的念頭,又閉上了眼睛,裝作仍在沉睡。
門扉合上。
他刻意放輕了腳步聲,只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屋,先走到了床幔外,一手掀開些,確認夏氏仍在安睡,才去洗漱。
兵營里的作風,洗漱極快。
等到耶律肅上床躺下后,夏寧冷不防拉住他的脖子,直接將自己的子了上去。
一雙盈著淺笑的眸子對上,聲音中還有將醒未醒的惺忪,“您回來啦。”
耶律肅的雙手護在的側,以防跌落下去。
攜著疲倦的眼中才出些笑意,不過極淺,仿若曇花一現,但口吻仍然溫和著,包容著,脖間的結上下錯,平添一份慵懶的,聲音也沙啞著。
“這幾日你也辛苦了。”
方從夢中醒來,睡得臉頰撲撲的,整個人格外艷。
聽他安自己,不由得哼笑了聲,手指在他前輕輕了下,抱怨著:“您倒是省事兒,一句話就將人家打發了,我可不答應~”
子嗔的嫵人。
眸子更似藏著無聲的怪嗔之意。
因是在床笫間,更4無忌憚了些。
耶律肅卻不急著在言語上安,更不急著用疼,摟著腰肢的胳膊松開,反而從外面拿了一樣東西進來。
夏寧好奇的去看。
他將一個長條的檀木盒子遞到面前。
夏寧接過,“送我的?”
“打開瞧瞧。”
撐著胳膊要坐起來,但耶律肅的另一條胳膊仍死鎖著的腰肢,掙不了,被這人摟抱著坐了起來,又將圈在間坐著。
這姿勢實在……
曖昧。
夏寧坐定了后,耳垂不也染上了紅霞,試圖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盒子上,而非是另一的炙熱之上……
打開盒子,里面竟是一串南珠制的手串。
連見慣了奢靡的夏寧也出驚艷之,嘆息一聲:“這是……南珠?”
南珠何其珍貴。
便是連如今皇室,恐怕也湊不齊手中這一串手串的數目。
更不說手上的這一串大小均等,顆顆圓潤潔白無暇,泛著一層瑩潤的珠,溫潤。
若單論貌,南珠比尋常的珍珠好看不,可也用不上‘珍貴’二字。
它奇就奇在若常年佩戴南珠,可使得子愈發細膩、貌。
還因這南珠生長在深海,極難捕撈,更加珍稀。
子誰不。
便是夏寧也惜自己容貌。
只聽得耶律肅沉聲問,“喜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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