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回想:“我跟你說過了有點怪,他不太確認,竟要問他娘子,吳氏答的倒是很明白,”說到這里他看向俞星臣:“你是說……”
俞星臣道:“之前我問娘,在方煒家里案發的時候人在何,這是最近的事,還想了半天才模糊想起,怎麼吳家的事過去數月之久,這吳氏還能記得如此清楚?你又說,王大夫說蘇家案發的時候他喝了酒呼呼大睡了,他自然是不了,但既然他睡著了,吳氏是否在家里,或者去了哪兒做了什麼,他卻也一無所知。”
薛放道:“這也只能證明吳氏有作案的機會跟嫌疑。如此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為茍七同謀的條件,真正讓我懷疑的,就是今夜王家之事。”俞星臣轉向楊儀,道:“那王大夫的傷勢如何?”
楊儀只顧琢磨,幾乎忘了喝藥湯,聞言道:“頸間門的那道傷口,正好切斷大脈,半刻鐘不到就會死。手法跟之前方煒的如出一轍。”
俞星臣道:“外人不知道方煒是這種傷,所以今夜殺死王大夫的一定是茍七的同謀之人。而小侯爺你,聞到腥氣就跳進了院子里,那時候王大夫還沒有斷氣,可見兇手并不曾遠離,至他如果倉皇逃走,一定會發出聲響,以小侯爺的本事,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
薛放點頭道:“我進房之前,里頭靜悄悄的,當向我揮刀我還以為捉到真兇了呢,……姓王的想要說話之時似是故意阻止,幾次要撲上來。”
俞星臣道:“另外,大什麼蒙面人闖之類,這個細節我們并未對外公布,知道此事的,除了今夜真有神蒙面人現王家這可能外,只能說明,就是兇手之一。”
楊儀聽到這里補充:“何況他們家里,跟其他案發的幾戶位置都不一樣,他們家有四鄰,聽見的聲后,很快就來了人。”
俞星臣道:“對,要是之前蒙面人出現,怎樣也不可能跟王大夫不鬧出一點聲響,至這次只有一個蒙面人,為什麼王大夫沒出聲,這吳氏也一直噤聲?非得小侯爺到了才尖?”
薛放提醒楊儀:“湯要冷了。”
他潤了潤,又對俞星臣道:“可先前在公堂上為什麼突然改口?如你所說,若不改口,我們找不到那個所謂的神蒙面人,可的嫌疑自然也就撇清了。”
俞星臣道:“先前指認別的蒙面兇手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一則為救茍七,救不了,也讓茍七知道不能出賣。可不知怎麼竟察覺了茍七已死……大概因為這個,才了方寸。竟胡想要拉你下水,更出馬腳。”
薛放先看了看楊儀,見正聽得全神貫注:“我不懂,你先前說跟茍七之間門,才是拿主意的那個,憑什麼?你不會弄錯了吧。”
俞星臣道:“先前罵茍七是下賤奴才的話,可見是沒把他放在眼里。而且很篤定茍七不會出賣,這自然是拿住了茍七,才有這般自信,至于茍七,他習慣把害之人的東西私藏給娘,娘且還拿去典當,這樣枝大葉的行徑,怎麼能連續作案那麼多起而不留一點痕跡,別忘了,那個奇怪的要妻子救丈夫的條件,這豈是茍七這種人能想出來的?”
薛放不由點頭:“真的是吳氏主導了一切?可為什麼?茍七是為圖一時之快,有什麼好?”
“你記不記得,我問娘為何要跟茍七干這殺頭之事的時候,茍七的回答?”
“他好像說……看不慣之類的話。”薛放疑:“他那時是在說娘,跟吳氏有什麼關系。”
“他當時說‘’看不慣那些害之人,且把害者稱呼為‘賤人’,”俞星臣記得很清楚,“可知他雖是在說娘,心里想的卻是真正跟他同謀的人,就是吳氏。”
“吳氏看不慣……那些‘賤人’?”
俞星臣道:“自己被表嫂陷害,嫁給了那樣的人,眼里自然看不慣那些恩夫妻,并以輕賤稱呼之,加上家里巨變,自己又被茍七玷辱,故而在殺吳銷夫婦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所以才設計了那種怪異的條件,自然以待那些子為樂,也想要知道們**之后,那些男人會將是怎樣的態度。”
薛放吸氣:“這個人……”
俞星臣淡淡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
此時楊儀喝了湯藥,將碗遞給小連,說道:“這一切目下都只是推論而已,怎麼才能證明?”
俞星臣道:“再狡猾,必定也有破綻,比如那些贓……”說到這里,他問:“王家已經了封條了?”
見薛放點頭,俞星臣道:“恐怕要再去一趟。”
“什麼事?”
“找一樣東西。”
此時,靈樞帶人把湯面送了上來,才進門就聞到香噴噴的,竟是一人一碗銀湯面,碗清水般的澄亮湯,幾碧盈盈的鮮菜心,兩片青筍,香菇,火,澤雅淡,人垂涎。
俞星臣等不及:“你們慢用,我去看看。”
薛放道:“你要找什麼,我去就是了。再說黑燈瞎火的,你往哪兒去?路又不悉……對了,往外城的城門恐怕都關了,要出去也麻煩。”
他看了看天:“頂多再過一個時辰不到,天就亮了,那會兒你再去也不遲。”
俞星臣猶豫止步,看向楊儀。
他們兩人說話之時,楊儀著桌上的那碗面,微微發怔,心里竟有點莫名的絞痛之。
薛放從傍晚就沒吃東西,已經過頭,趕吃了一口,又催促楊儀:“快吃些,這口味頗為清淡,你該是喜歡的。”
楊儀抬頭,卻正見俞星臣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竟下意識地避開:“不、不了,我剛才喝了藥,有點不舒服,你幫我吃了吧。”說著手,竟把那碗面往薛放跟前推了推。
俞星臣見狀垂眸:“我還是去看看,小侯爺把我的這碗也吃了吧。”說完后,他帶了靈樞快步出門去了。
薛放捧著碗,目瞪口呆:“怎麼了,原來這是給我一個人做的?這里頭難道有毒?你們都不吃?”
楊儀見俞星臣的影消失在門口,才覺那種莫名的迫不適之減輕了不。
便對薛放一笑:“雖說好吃,你也不能吃太多,晚上必定沒吃東西,一下子暴飲暴食,小心也胃疼。”
薛放頓時覺著面都清甜了不,于是湊過來道:“好歹也陪我吃一口。”自己挑了一筷子,送到楊儀邊。
楊儀略略猶豫,還是湊過去,慢慢地咬吃了。
那邊俞星臣才堪堪出了門口,聽到楊儀溫的叮囑,只覺著一寒氣從腳心里生出來,腳步頓止。
靈樞見他步子放慢,那臉在夜影里微微轉白,他忙扶了把:“大人?”
俞星臣閉了閉眼:“無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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