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咳咳咳!”
琴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直接一槍開到了基安的腳邊,冷聲道︰“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被調侃的對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金屬眼鏡戴上,這悉的穿著倒是讓在場不知的幾人沉默了一瞬。
“格蘭瑪尼?!”
“是我。”格蘭瑪尼不不慢地說,“咳,很驚訝麼?”
他說著話,眼楮掃過站在一旁的降谷零,後者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
兩人對視了中,格蘭瑪尼朝他眨了眨眼楮。
這話就像是對他說的一樣。
降谷零下意識咬了,他靜默地站著,卻從未移開視線,仿佛想將面前這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toru……
明明是大夏天,格蘭瑪尼卻還是穿著厚厚的風,在外面的一截手腕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與黑的手套嚴合,臉頰上還有瘀傷未消退,他時不時咳嗽兩聲,但看著神狀態還行。
降谷零頭腦中還回著諸伏景轉達他的消息,那時的馴染嗓子近乎哽咽到發不出聲。
他說,toru直接暴了份,在跟松田打斗後墜海生死不知;他說,他們就晚了一步。
就那麼一步……
降谷零不記得自己怎麼度過這幾天的空白期,腦子里像是鑽進去了一只老鼠一般,把他的大部分記憶給啃嚙得模模糊糊,需要仔細回想才能記起一些。
倒是很早之前的久遠記憶又涌了上來,為新的、近乎令人上癮的食糧。
他此時看著那悉的面孔,心中全然沒有所謂的陣營、生死、背叛,只有一句簡單的話在回。
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琴酒終于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過去,他冷著臉講了朗姆被捕,任務失敗的事,卻並未提對格蘭瑪尼有什麼懲罰,只是重新給每個人安排了各個任務,讓他們盡力挽救損失。
作為報組的波本被分到的是銷毀資料和輔助暗殺組置暴的臥底的任務;而行組的格蘭瑪尼則是與琴酒一同繼續追殺赤井秀一。
貝爾德同樣是報組的人,兀自攬了個監視的活兒,但降谷零知道單純是想出空護住的cool guy 和angel。
降谷零這才知道,借著從公安那套的資料,FBI在悄無聲息之下已經將國外的組織分部搗毀了幾個,把大部分組織的力分擔了過去——勉強算得上誠懇的道歉。
“行了,今天到這就散了吧。”
琴酒之後又代了許多,但看著各個要不是心眼多得裝不下、要不就是缺心眼到惹人嫌的員,終究還是臭著臉,帶著伏特加告辭了。
剩余的組織員也陸陸續續離開。
如果是“正義之星”被策反,那麼他們很樂意花上些時間看樂子挑逗一番,但是本來就是格蘭瑪尼這個大煞星的偽裝,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尤其是加拿大威士忌,前天當著琴酒的面笑得很囂張,但此刻看到格蘭瑪尼對他有些神的笑容,他頓時如同耗子見到貓,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原地開溜。
最後只剩下格蘭瑪尼和降谷零。
降谷零下意識率先離開,他走到自己的車邊,站定不,手卻依舊有些無法控制地著,膩膩的冷汗滲出,讓他險些握不住鑰匙。
最後落在里面的男人了口袋,掏出了幾煙,他盯著這些沒用過的香煙看了一會,最終將它們隨手一拋,拋到了集裝箱後面。
“倒是浪費錢了。”他自己小聲嘀咕了兩聲,面上出了略微疼的摳門表。
接著他著兜走出倉庫,微微抬起頭了下的溫度,像是一只貓一樣眯起了眼楮。
好溫暖啊……為什麼你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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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
降谷零在車邊等了一會,果不其然等到了那個悉的聲音,千代谷徹自倉庫那邊朝他走過來,他雙手放在口袋里,低咳著,一副很冷的樣子。
落在他的黑發上,暖融融的,又融化不進去,像是附在表面,很快就隨著移跌到影里。
他輕輕了聲︰“格蘭瑪尼。”
千代谷徹朝他微微笑了笑,悉得讓人落淚。
兩人在無人的地方下了車,降谷零有些急切地看著他,在後者搖搖頭示意沒有監听後才驟然卸了力,近乎是囁嚅地喊了聲︰“toru……”
“zero,咳,你沒暴太好了,最近組織變有些大,請務必小心。”黑發男人笑著推了推眼鏡,不著痕跡將自己的肩膀位置落在下。
跟大海一樣,有點冷。
降谷零沒在意這點,他只是張地看著,無數個問題憋在邊,卻一時間不知道說哪個。
半晌,他眼睫了,低低地說︰“你的傷還好嗎?有好好看過了嗎?咳嗽的藥吃了沒?”
距離事發才過去兩天,一般人劃個刀口都不一定開始愈合,更別說先是傷再是墜海,還不知掙扎了許久才被組織找到……
這個笨蛋,又傷了。
千代谷徹只是笑著,明明被劃傷的右手還在輕纏著,卻還是輕描淡寫飄過去一句︰“我沒事。”
“你有跟松田他們說你還活著的事嗎?”
“還沒有。”千代谷徹說,“但U盤已經給他們了。”
降谷零下意識哽住,有些無措地道︰“我不是說U盤……”
“沒事……”千代谷徹無奈地道,“既然要說,那晚些時候你幫我通知一下吧,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他靠在牆上,微微垂著頭,有濃的睫和眼鏡的雙重遮掩,在影中,那泛著寒和有些厭煩的眼楮看得並不真切。
降谷零想起發生的事,心中狠狠一酸,卻也只能應了聲好。
“話說,toru,既然是你……那麼格蘭瑪尼他……”降谷零言又止。
既然面前是他悉的那個人,那麼另一個嗜殺偏激的人格呢?
千代谷徹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緩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降谷零默然,他不僅知道,還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另一個我沉睡了。”他看著降谷零的眼楮,咬字清晰且和,像是在勸他放心一般,說,“所以,你們不用再擔心什麼,也不用害怕我再做什麼。”
降谷零覺得那黑眸靜靜的,對視莫名有種被看的樣子,他心想著,他並沒有害怕他,只不過是擔心他自己的緒問題……
他口中又說出了一句“抱歉”。
這聲道歉是他們所有人都欠千代谷徹的,在長達七年的時間里,自詡朝夕相、悉萬分,卻依舊分不清楚差異那麼明顯的兩人。
這聲道歉也收到了一聲包容的“沒事”。
“還有一件事……”降谷零又開口了,跟諸伏景聯絡過的事在腦海中盤旋,讓他一刻都無法安寧,于是他開口,“七年前泥慘會的那次……也謝謝你。”
“toru,你幫了我們太多了。”
千代谷徹怔愣了一瞬,旋即笑道︰“zero,你知道了?是……姐姐告訴你們的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似乎全然沒有在意一般︰“我沒關系。”
“抱歉。”
降谷零垂著頭,剛才在車上忍著不落的眼淚,此刻卻格外難堪,在倏忽間便順著眼眶直直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緩沖,他死死咬著牙,卻有些不敢抬起手去一下。
在片刻停頓手,黑發男人抬起手,有些生疏地在降谷零的頭上了︰“我真的沒事。”
這太丟臉了。
降谷零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連眼淚都桀驁不馴了起來。
他隨意地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全然無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似泛紅的耳朵,繼續道︰“你要繼續留在組織嗎?”
“不然呢?”千代谷徹的表有些無奈,但還是笑著,“畢竟警視廳那邊,我現在可回不去啊。”
“就當……休一個長假吧。”他喃喃道,“也該休息了。”
明明問題都是降谷零詢問的,但听到確切的回答後,他還是忍不住覺眼眶一熱,只能繃著臉,更嚴肅地道︰“toru,這次請務必不要一個人孤軍作戰,到時候聯系我,我也能幫上忙。”
“……會告訴公安的那種嗎?”千代谷徹停頓了一下。
降谷零不自覺地了掌心,他抿著,本想說視況而定,但說出口卻只是一句簡單的︰“我。”
“以降谷零的名義。”
雙重人格確實可以解釋千代谷徹的行為,可以阻擋掉大部分法律上的責難,但在這種要關頭,如果告知公安,他極有可能會被下令要將千代谷徹帶回去,排除不定因素。
降谷零無法再想象已經崩潰過一次的千代谷徹,若是再一次面對那種境地會是什麼樣的,于是,他選擇離了職責,只是他自己。
于是這個承諾獲得了一聲輕飄飄的好。
降谷零險些沉浸在這被滿足、被原諒的好氣氛中,他有著無數話想說,卻在兀自興之余對上了那雙格外冷靜理智的眼楮。
仿若寒冬之時被劈頭蓋臉澆下來了一盆冷水,讓降谷零頓時到了刺骨的寒涼。
回想剛才的對話,無論他說什麼,千代谷徹都是包容的“沒事”“沒關系”“好”,像是全然順著他的話,沒有任何脾氣一般。
但他們的黑心芝麻包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會這麼——一點火氣都沒有嗎?
那正常的態度應該是怎麼樣的?
降谷零想起以前坑了千代谷徹寫檢討的經歷,後者第二天就暗地用史萊姆團子報復了回來;又或者說是他們曾經寫了個聯合書丟給千代谷徹想看樂子;結果沒過幾天就發現了自己屜里多了一堆“敵”的宣戰書。
千代谷徹可從來不是什麼不會發火的柿子,只是他的溫過于包容,有時讓人看不清里面而已。
“toru。”金發男人有些聲著道,“你要不罵我兩聲消消氣?”
“啊?”
“當時在你生日上,說那種話……卻沒考慮過你的。”降谷零啞著嗓子,“你還是罵我幾句吧。”
“沒事。”千代谷徹的表很淡,“已經過去了,也不用想太多,這個組織存活不了多久。”
“等下琴酒可能會找我去商量尋找赤井秀一的事……你最好注意一些。”
“千代谷徹!”降谷零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人固定在原地,近乎是盯著他的眼楮,低聲求道,“你罵我幾聲吧……”
“zero,我不生氣了,真的不生氣。”他也認真地用那黑眸看著他,里面不僅有著降谷零,還有著他後的藍天和輕雲,說,“已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沒必要深究不是嗎?”
那麼專注的視線,降谷零卻覺得自己仿佛被看得魂魄都離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千代谷徹也不在乎那麼多了。
就像是那廣而無垠的大海,將他上關于過去的一切,都沖刷得一干二淨,只剩下獨屬于他自己的那份斂和包容,以及對組織的仇恨……又顯得有些空。
曾經包容著他們五個人影的那雙眼楮里,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