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座山林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讓強健的人攀爬都不屑的程度。
幾人從不同方向走著,卻最終又相聚在山頂,如出一轍地狼狽、疲倦、空白。
降谷零在目睹諸伏景的瞬間,忍不住瞳孔微:“hiro?!”
你怎麼會在這!
明明凍得要死,外套卻還抓在手上的褐發男人有些恍惚地抬眸,在看到降谷零與他相同地狼狽后,他忍不住倒退了兩步,險些被腳下的坍塌的積雪帶著跌下去。
他胡地擺了擺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從另一邊過來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正巧一左一右拽了他一把,讓他站穩形。
“諸伏景。”降谷零走到他旁邊,先是出手用凍得發紅的手,將自己馴染面上凝的碎冰撥開,接著才抖著問,“你給我說話!”
褐發男人搖了搖頭,重啟了多年未使用的手語,不知為何,他現在確實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心中的吶喊愈發響亮清晰,連降谷零的話都險些聽不清了。
他反過來問:你們在這做什麼?
降谷零的下險些給他咬出,他定定地看著諸伏景,紫灰的眸中終究顯出了一抹絕。
還要說嗎?
這對馴染的默契向來是無須任何人置喙的,就像最初諸伏景得失語癥還未學會手語的時候,降谷零便懂的他的意思。
因此,在現在,在此刻,他們依舊清晰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找不到早織了。
“我找不到toru了。”
松田陣平的手還搭在諸伏景胳膊上,越抓越,他低著頭,艱難地忍住了險些溢出口的聲,四肢百骸都蔓延起的疼痛本無法分清是因為嚴寒還是。
“他們……一起走了。”
萩原研二看著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只覺得看到了兩個牽著手的影漫步在雪地上,沒有回頭,越走越遠。
他是有姐姐的,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的關系,也很好,他也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天失去后,會是什麼心。
但萩原研二覺得他也會不理智,會拋棄所有也要為報仇。
所以……他們理應也是這樣想的。
萩原研二下意識彎下,弓著背,一手拽著松田陣平穩定形,整個人卻更加劇烈地抖起來,延遲了許久的在此刻發,遠比最初的強烈。
他一直是沉默的,看著松田陣平的崩潰,看著降谷零的發,看著一切又一切發生、錯過、毀滅,就連被千代谷徹割了一縷頭發時,他都是錯愕且靜默的。
萩原研二這能言善道的存在,不知何時變了一個鋸葫蘆。
還真難堪啊……toru不想讓他們去找他,估計更不希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吧?
可明明,他一開始本就不想這樣啊。
萩原研二低頭看著自己下的那團被踩臟的雪,終究是難以遏制地嘔了一聲,真切地吐了口鮮出來。
原來,他是這麼難嗎?
“萩!”松田陣平條件反地將他拽起來,卻只對上了一雙被淚水打的紫瞳。
“陣平……小陣平。”他轉過,著剛才諸伏景險些跌落的位置,哽咽地道“我們找到他們了啊。”
幾人互相攙扶著,順著萩原研二的方向去,在那顆沒有積雪的小樹下,見了一堆閃爍著亮的、墜落的星星。